松哥儿闻言,别过脸去,默默的流泪。
拴子的眼泪也下来了,哽咽道:“那晚,姐,姐夫他们都……就亲家公和松哥儿逃了出来。”
“多亏了云哥儿,甜姐儿也好好的。”陈老爷又把话拉了回来。
“对对对,还有甜姐儿。”洪伯擦干眼泪,张了张嘴,把冒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里,换了一句,“兵祸过去了,以后,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他很想问问柱子夫妻,可是,心里又怕得很。
拴子见了,主动说道:“爹,哥也好得很。上个月,嫂子刚给您生了头孙,要坐完月子才回来。”
“啊!”洪伯简直是喜呆了。
“洪伯,恭喜恭喜!”沈云也从心底里替柱子夫妻感到高兴。
“哎哎哎……好!”洪伯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当着亲家老爷的面,自己太高兴了,不好,于是,他连忙拉着陈老爷在小木桌前坐下,改口问道,“亲家,您是怎么遇到拴子他们的?”
陈老爷是老人精,怎能不知他的好意?当即敛去悲容,笑道:“遭了劫后,我带着松哥儿先是逃到云县,然后在云县雇了辆马车,直接去了谷南城投奔我妹子。松哥儿那晚摔伤了腿,我一直在给他请郎中治腿。前年,我去药铺给松哥儿抓药。正巧,拴子也在这家铺子里抓药。就这样,我们碰到了。”
洪伯紧张的拉起拴子:“你,是哪儿不好?”
拴子摇头:“不是我,是大哥。”
“啊?”洪伯脸色刷的变得雪白,“柱子,到底怎么了?”
“先前的大嫂也没了。”拴子答道,“大哥背着大嫂,一个仙符兵一刀朝他们砍下来。先前的大嫂当场被砍成了两片,还有大哥的左胳膊也被一起砍没了。所有人都给吓坏了,到处乱冲。我跟在后头,乘乱背起大哥,拼命的往村外跑。天帝老爷保佑,还真叫我逃了出来。”
“出了村后,我还是不敢停。背着大哥沿着官道,不要命的接着往前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远,我们碰到了一个赶夜路的商队。他们救了我们。他们本来是要去石秀县的,听了我的话,立即调头,往回跑。本来说好,他们只捎我们兄弟两个到云县。”
“半道上,他们有一个车夫病了。我主动帮忙。管事见我手艺不错,要留下我。我知道他们是谷南城人氏,便应了。我没要工钱,只要求包我们兄弟两个的饭。管事应承了。就这样,我们跟着商队到了谷南城。也是运气,头一天去药铺抓药,我碰到了陈伯伯。”
洪伯听到大儿媳死得惨,又忍不住落泪,叹了一口气,问道:“新嫂子是哪家的?”大儿子没了一条胳膊,还能在外头成家立业,他觉得这里头肯定是有说头。
果然,拴子面露难色。
“怎么了?”洪伯翻了个白眼,“都从死边打过转的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陈老爷见状,解围道:“亲家,拴子也是怕你听了不高兴。柱子,是做赘婿。”
不想,洪伯只是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我当是什么呢?能活着就好……”
“外公,谁来我们家里了?”甜妞满头大汗的从外头跑了进来,“我看到了马,还有牛!”
“是甜甜!”松哥儿立刻扭过头,热切的看向门口。
陈老爷更是“噌”的站了起来。
沈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悄然退出去,去厨房里张罗饭菜。
陈老爷他们带了不少人回来:一个管事和七名伙计。
这会儿,两名伙计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来。
沈云见状,没有打扰他们,转而帮忙去安顿马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