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李道长发现自己又错了。
天擦黑的时候,白道长醒了,欢喜的从本体里出来,去前面正殿找到正在上晚香的李道长:“李师弟,我的伤又好了四成!我的修为恢复到化形一层了!”
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李道长闻言,狂喜之下,险些一把扔掉了手里刚点着的三根清香:“白师兄,这回,你的伤终于能彻底好了!沈云真是那个‘有缘人’呢。”
白道长连连点头:“没错。等我再闭关一段时间,巩固了修为,再叫沈云进一次气海,帮我疗一次伤,应该就能痊愈了。对了,沈云呢?他在哪儿?”
“哦,他呀……”李道长简要的说了一下沈云的状况,末了,笑道,“这会儿,他也应该醒了。”
白道长也是一脸惊讶:“竟有这等事?走,看看去!”
沈云怎么可能只是入梦呢?明明他再一次感觉有人闯进了气海里。
好吧,眼下,沈云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当即,他与李道长一道,急匆匆的去了后罩屋那边。
自从沈云沉睡不醒之后,老罗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床沿边上。就连晚上,他也是衣不解带的守着。实在是困了,才在床沿边上趴一会儿。
早上的时候,听李道长说得那么肯定,他特意跟李道长讨要了一碗粟米,在厨房里熬成粥。然后,拿回小屋子里,搁炭盆边上温着。这样的话,只要沈云醒来,随时都能喝到热乎香软的粟米粥。
哪知,外边都快天黑了,粟米粥都快成了杰米饭,沈云仍未醒来。
老罗急得嘴上都起了两个火泡儿。准备硬着头皮,又去前面请李道长。
刚出门,他看到小白道长与李道长大步流星的往这边走来。
不等他出声,李道长抢先问道:“沈公子呢?醒来了没有?”
老罗摇着头,都快要哭了,迎上去,一记长揖到底:“两位道长,麻烦再帮我家主人看看吧。”
白道长拧眉,脚下加快,飞也似的进了小屋子。
李道长伸手扶起老罗,软言劝道:“莫急。沈公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这话,与其是劝老罗,不如说是他在安慰自己——等了一百多年,总算等来了“有缘人”。天道垂怜,终于叫他们俩看到了白师兄的伤痊愈的希望。在这关节眼上……沈云,你千万不能有事!
待他们俩也走进小屋子里,白道长站在床边,恰好直起身子。
“无事。他好得很呢。”当着老罗的面,不好明说。他只能顺着李道长之前的话,继续编,“沈公子的功法很奇异,在睡梦里练功。他这回是要突破了,所以,睡的时间要久一些。等他脸上的红晕退了,再睡上数日,自然就能醒了。待红晕退了之后,你每隔两个时辰,要用调羹给他喂些温开水,莫叫他渴着了。”
见两位道长都一口咬定沈爷是在睡梦里练功,老罗便深信不疑了,当下壮着胆子,细问道:“请道长明示,每次要喂多少清水才好?”
白道长耐心的解答道:“不拘多少,只要他的嘴唇看着不干就行。”见老罗脸上的黑眼圈都快挂到嘴巴上了,脸色更是苍白难看,又加了一句,“晚上无须喂水。”
李道长急着去前面正殿,听白道长的正解,伸手轻拍老罗的肩膀:“你这样守着,忠心可嘉。却不可取。帮不到你家主人,反而会把你自己的身子熬坏了。你家主人可能还要些时日才能突破醒来。你年岁也不轻了,又还能熬几晚?所以,最起码,晚上你得好好睡觉才行。”
“是。”老罗甚是感激,又是一记长揖到底,“多谢两位道长。”两位道长一点仙官大人的架子也没有,真的是难得的大好人啊。
两人受了礼,一道离开了。
而老罗也听进了李道长的劝,白天依然守在沈云的床边,晚上的时候,将自己的铺盖卷搬到地上,打地铺睡觉。
回到正殿后,李道长迫不及待的问道:“白师兄,沈云又没喝芳春醉,怎么会醉成这副模样?”
白道长摇头:“如此奇异之事,我也是生平头次见到。”顿了顿,脸上尽是庆幸,“凡人之躯,哪里受得住芳春醉的酒劲?更何况,份量又如此之大。幸亏小家伙淬体,酒力散掉了一半。而后,你又坚持替他解酒,再化去九成的酒力。不然的话,小家伙这会儿已然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好险!”李道长被他说的后背上的冷汗都下来了——那晚,他最开始并没有打算替沈云解酒的。只是担心第二天早上,老罗醒来,闻到酒味儿,他没法解释清楚。所以,才施了一次法。后来,是因为接连几次施法,都没能解去沈云体内的酒力,他才意识到情况非常严重,认真的替沈云解酒。
沈云既然无事,白道长也放心下来,跟李道长说了一声,又回到了本体里,开始闭关,巩固修为。
第二天早上,老罗一觉醒来,首先爬起来去看床上的沈云。
“啊呀,沈云脸上的红晕退了!”他喜出望外,心中大定。顾不得洗漱,他乐癫癫的去前面厨房准备温开水。
结果,一开门,他看到李道长就站在后院的千年白果树下,仰头望着高高的树冠。
老罗禁不住“呀”的轻呼——这几天,他心里全是盼着沈爷早些醒。屋外,白果树是什么时候长满了浓密的新叶子,他都没有注意到。
心里挺奇怪的:这时节,仙都城里的白果树都还没发芽呢。怎么山里的老白果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