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出了大门。
候在门口的长随墨池感觉到了他的异样,迎上来,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问道:“爷,怎么了?”
赵宣深吸一口气:“车上说。”
“是。”墨池搭手,侍伺自家主子上了马车。
车子启动后,赵宣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喜悦,高挑眉峰,示意墨池附耳过来。
后者打小就跟着他,见状,便知是喜非祸,当即眉开眼笑的凑过来。
“主公给爷派了机密的差事!”赵宣悄声说道。
墨池“啊”的轻呼,微微退后,捂着嘴,低声笑道:“大人这是要重用爷?”
这里的“大人”指的是沈云。他是赵家的下仆,哪有资格也称“主公”?
赵宣笑着连连点头:“主公什么也没有说。不过,我觉得是的。”说着,长吁一口气,靠在车厢壁上,啧啧赞道,“别看主公年纪轻轻,却目光如炬,知人善用。我越来越庆幸,依附到了主公门下。”
自从接手家里的生意后,他原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只能与那些冰冷的笔墨纸砚打交道。
机缘巧合,让他选择了依附在了主公门下。
他曾听说过,大人们手底下通常都会有专门刺探、收集情报的秘探。是以,看到陈家的二小子之后,直觉告诉他,机会来了。没有犹豫,他盯梢回来,径直去找主公。
结果,主公竟是如此的英明,有眼光!
听完他的禀报后,主公几乎是马上就做出了决定,令他暗中查探主簿大人收留陈家二小子,究竟有何意图。
“不得惊动刘主簿,两天之内回报。”
太好了!
我一定不会让主公失望!
赵宣在袖子里握了握拳头。
事实上,他也没有令沈云失望。第二天的下午,他出现在了东厢房的外间里。
“主公,陈家二小子招供了。”他双手奉上一沓供词。
没想到他竟然是直接把人给抓了,沈云有些意外,接过供词。看着看着,他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据供词上说,陈老爷确实是被陈二爷给气死的。临死之前,陈老爷开家祠,将陈二爷夫妇的名字从家谱上划掉了,并且立下遗嘱,死后不许他们两口子披麻带孝。
这就是不认他这个儿子,将他们夫妇两个逐出了家门。
陈二奶奶自觉委屈得很,自请下堂,回了娘家。
陈大爷带着一家老小护灵回家乡时,也坚决不肯让陈二爷同行。后者因此而恨毒了沈云,觉得这一切都是沈云造成的,是沈云害苦了他。
可是,他又打不过沈云,怎么办呢?
思来想去,他决定去投靠张主簿。
理由很简单:据他据知,主簿大人比黄三爷大十几岁,是将这个小舅子当亲儿子养的。如今,被沈云这个外乡来的小子迫害,黄三爷,还有整个黄家都化成了焦土,叫主簿大人怎么咽得下这口恶气?但是,主簿大人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他觉得自己做为黄三爷生前的老街坊,完全有必要向主簿大人谏言:必须给黄三爷,还有黄家报仇!
他早就想依附主簿大人,多年来,在张府攒了一条人脉。于是,他巴巴的去了那人。
那人向他透露,收到黄家出事的消息,主簿大人据传是当场就被气得昏了过去。醒来之后,更是咬牙切齿的扬言,要将沈云挫骨扬灰。
“老爷不会放过那小子的。”那人顿了顿,一脸神秘的探过身子,跟陈二爷‘咬耳朵’,“我们老爷从大老爷那里听到一丝风声,上头怀疑虎跃堂里混进了叛匪的奸细。”
点到为止,那人又坐正了身子。
陈二爷一头雾水:这两件事,相干吗?
见他还没领会过来,那人只好又道:“巧了,就在这个时候,那小子也去虎跃堂找差事……”
陈二爷终于意会过来,很肯定的说道:“那小子肯定是叛匪!”不是,也必须是。因为这是主簿大人的意思。
“你确定?”那人大喜。
“嗯!”陈二爷使劲的点头。
就这样,他成功的见到了张主簿。
后者将他暂且收留在府中,等到时机成熟,再带他去向大老爷告发,沈云是叛匪。
可惜,陈二爷太沉不住气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他却当成了十拿九稳,巴巴的跑到前岳丈家去显摆,并扬言,日后发达了,定叫他们一大家子好看。
直到被赵宣带人打了黑棍,绑走,他还在做着报仇、傍上主簿大人,倚红拥翠的美梦。
沈云看完供词,抬头问道:“你们把人绑走了,张主簿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心里狐疑:莫里潜入我房间的,是张主簿的人?
同时,懊恼得很:之前,他以为陈二兴不起什么风浪。却不想,这货与张主簿竟然勾结到了一起……真是小看了他们!险此上大当。
赵宣胸有成竹:“陈家二小子是被我调包了。”
原来,陈二爷只是张主簿手上的一张牌而已。并且还是不怎么被看重的牌。他被张主簿扔在后院的一个偏僻小院子里,门口就一个老仆看着。
张家底下的管事们个个都是人精,见状,都知道他并不受自家老爷看重。所以,一天三餐,顿顿都是清汤寡水冷馒头。
陈家二小子在家里被惯坏了,哪里吃得下?
陈大爷念着兄弟之情,走之前,给他留了些银钱伴身。
于是,他天天等老仆睡午觉的时候,偷跑出去下馆子。
赵宣瞅准这一点,带着几个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