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前都尉曹索也不算胆怯,但相比较冒着敌军万箭齐射攻势仍然站在城门楼前观战的现都尉周虎,门侯徐克也难免会认为,前者在胆魄上或许有所欠缺。
然而,就当徐克在暗暗称赞那位周都尉的胆识时,那位周都尉却不满地开了口:“还愣着做什么?命弓弩手朝城外的弓弩手射击!”
“是、是。”
因为赵虞这是首次开口指挥,徐克亦是心中一惊,连忙下达命令。
他心中或有些不安。
然而,赵虞却没有代替他指挥作战的想法,只见他在牛横、何顺几人保护下来到徐克身旁,沉声问道:“你方才是在犹豫,究竟是让弓弩手阻止叛军填平护城河,还是令他们朝城外弓弩手射击么?”
“是……”徐克点了点头。
见此,赵虞沉声说道:“战场上需果断,似你方才那般犹豫不决,岂不错失了一次反击的机会?这个时候,宁可判断错误,都比你犹豫不决要好。……至少你下达的命令,能起到一些效果。”
顿了顿,赵虞又说道:“至于如何准确判断……为将者,当懂得‘两权相害去其轻’的道理,今日叛军气势汹汹前来攻城,可见城外的护城河注定无法阻挡叛军突破的意志,既然如此,又何必为了仅仅令叛军晚一步突破护城河,而让城墙上的弓弩手们被敌军的弓弩手压制,白白搭上无谓牺牲呢?……护城河终归是死物,人才是希望,只要人还在,希望就还在!……明白么?”
“卑职受教。”
徐克拱手抱拳,一脸虚心受教的模样。
见此,赵虞点点头,给予肯定:“虽说初次担任门侯,但你方才指挥地很不错,大胆一些。”
“是!”
受到了赵虞鼓舞的徐克心中大喜,精神亦是愈发振作。
见此,赵虞又称赞了在旁的守卒们,鼓舞了士气:“诸位,抓紧射杀叛军,本都尉言出必践,射死一名叛军就奖赏十个钱,你等千万莫要替我省钱。”
“哈哈。”
附近的守卒闻言皆笑,紧张的情绪稍稍有所放松。
而此时,赵虞则转头看向城外的护城河一带,继而看向远处叛军队伍那数量众多的云梯车。
尽管他口口声声说‘保弓弩手’,但其实他很清楚,城外的弓弩手是无法攻陷城池的,可一旦叫叛军的步卒突破护城河,使叛军能将云梯车架在城下,许昌就要面对在最外围,抵挡叛军凶猛的攻势。
“进攻——!”
“攻上去重重有赏!”
由于双方距离已经非常近,赵虞亦能清楚听到叛军方将领的一道道命令。
在这些叛军方将领的催促下,一名名叛军士卒舍生忘死般顺着长梯攀爬,纵然前面的同伴被城墙上的守卒击毙、推落,后续仍有源源不断的士卒继续攀爬。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守城士卒已面临如此巨大压力的情况下,只听砰地一声,终于有一架云梯车,成功地将作为‘士卒通道’的木板,架在了城墙上。
尽管由于高度问题,这些云梯车普遍比南城墙矮一头,以至于它们伸出的那块木板,亦是倾斜着架在城上,叛军士卒想要凭此攀爬、向城墙上冲锋,仍有几分吃力,但相比较那些攻城长梯,这些云梯车仍旧是城墙最大的威胁。
“火油罐!快去取火油罐来!”
“挡住!挡住!”
“快!冲上去!”
“杀——”
城上城下,一片混乱,无论是城墙上的郡军士卒,亦或是叛军方的士卒,在他们即将面对的短兵相见前,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混乱。
而就在这份混乱当中,叛军士卒们发动了在城门楼前环顾左右,赵虞微微皱了皱眉。
与昆阳相比,许昌的城墙更高、更长、更宽,这既有利亦有弊,但不能否认,许昌的军卒相比较城外的叛军,确实显得稍弱,只不过第一波攻势,就被少量叛军攻上了城墙。
倘若换做他昆阳卒,叛军绝没有可能这么轻松攻上来。——当然,这指的现如今的昆阳卒,而不是去年那场仗初期的昆阳卒。
『现在就是关键了。』
意识到问题所在的赵虞,立刻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城上众军卒听令,击退叛军,我赏南城墙诸守卒,一百万钱!听到了么?凡上城杀敌的军卒,可额外共分一百万钱!”
在赵虞身后几名功曹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之余,赵虞这道命令迅速传遍城上。
城上守卒共分一百万钱?
不得不说,大部分的守卒算数不佳,也不知道最终能分到什么,但那一百万的巨大数额,那可是实实在在地鼓舞了他们的士气。
在这份重赏之下,纵使是积弱已久的许昌守卒们,亦爆发出了强大的意志。
“击退叛军,便可获得赏钱!!”
“喔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