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何让那些刚加入的新人去做,原因无非也就是锻炼他们的承受能力而已。
毕竟,虽然这次对绿林贼的突袭,有好些新人都尝到了初次杀人的滋味,迈过了道德抵触的第一关,但仍然存在心理上的抵触这一考验,要达到像刘屠这种杀人、割首面色自若的程度,就需要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经历这种事,直到最终将其克服。
无论是杀人不眨眼的贼寇,亦或是英勇善战的军中老卒,都是这个道理。
许柏、王聘二人手下的新寨众,不敢违抗这两位什长的命令,强忍着干呕的冲动,将被他们所杀的绿林贼的尸体拖到一起,然后一个个地割下了首级。
从旁,其他一些老黑虎众,也做着类似的事。
他们哈哈大笑着,看着那些新人一脸难受的闭着眼睛,用捡来的刀剑,割下一具具绿林贼的首级。
甚至于,他们还会取笑那些因为被溅一脸血而跪在地上干呕的新人们。
对于这一幕,陈陌并未阻止,他很清楚,这些刚加入的新人必须尽快适应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因为下一次厮杀,不一定会像这次一样轻松,且寨里的老兄弟,也未必会照顾这些新人。
就像绿林贼与伪贼的关系一样,除非新人迅速成长到能令寨里老弟兄接纳的程度,否则,新人永远是新人,不会得到寨内老人的接纳,自然而言,双方也很难建立交情。
许柏、王聘二人之所以很快就取得了刘屠的信任与友谊,本质上还是因为许柏、王聘自身实力过硬,亦看淡生死——这才是像刘屠等老黑虎众所欢迎的弟兄。
而交情,无论是在军中,还是在山贼窝,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这关乎到你陷入危难时,会不会有人拉你一把。
在那种生死一线之时,别人拉你一把你就能活命,否则你就只能等死,就是这么残酷。
换而言之,刚加入的新人想要活得久,就必须尽快成长,取得寨内那群老前辈的接纳,跟她们打好关系,否则……
微微摇了摇头,陈陌走向不远处那群仍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伪贼。
“大统领。”
在那群伪贼附近,此时站着十来名黑虎贼,见陈陌走近,他们纷纷抱拳行礼,为首一人上前询问道:“大统领,这些人怎么办?”
简简单单一句话,这让那些伪贼们慌了神,他们连连朝着陈陌磕头乞求。
“县卒老爷,我等都是被晁豹强掳来的,您就放过我们吧……”
“县卒老爷……”
看着这群跪在地上求饶的伪贼,陈陌微皱着眉头思忖着。
按照昆阳捕头石原的说法,这些伪贼其实也是绿林贼的受害者,但这些人缺乏勇气,不敢对抗绿林贼,为了活命而助纣为虐,久而久之,手中沾染上许多无辜之人的鲜血,这些人逐渐也就与绿林贼无异了。
不过,既然这些人还未被绿林贼所接纳,陈陌觉得还有挽回的余地,毕竟这些经绿林贼‘筛选’过的伪贼,基本上也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倘若全部当绿林贼杀了,实在过于可惜,不如用来充实他黑虎众。
作为黑虎寨的核心头目之一,陈陌很清楚赵虞的意图,并且他也认为,在这次乱局中,他黑虎寨必须迅速壮大,壮大到令颍川郡投鼠忌器的地步,这样才能迫使颍川郡里默许他们的存在。
当然,至于对此是否会引起朝廷的关注,引起朝廷对他们的敌意,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那是作为首领的赵虞应当去考虑的长远之事,他陈陌作为大统领,只需考虑山寨眼前的利益即可。
想到这里,他沉声对这些伪贼道:“你等本是无辜之民,奈何屈从绿林贼后,却助手为虐、为虎作伥,反过来帮助绿林贼滥杀无辜,我本欲将你等当绿林贼处死,但念你等陷足不深,姑且给你们悔过自新的机会。从即日起,你等归入我率下,听我号令,倘若谁能杀死一名绿林贼,我便赦免你等以往的罪过,如何?”
在陈陌说话时,刘屠带着一群面向凶恶的黑虎贼,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陈陌的身旁,一个个持刀在手,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群跪在地上的伪贼,仿佛只要有人开口拒绝,这帮人就会将这里所有人屠杀殆尽。
在刘屠等人的无声的胁迫下,那些伪贼没有任何选择,只能答应。
可怜这伙伪贼,刚出狼窝又进虎穴,才脱离了绿林贼的控制,却又遭到了黑虎贼的胁迫。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伪贼都抱以这种悲观的情绪,大部分还是很高兴的,毕竟,相比较被残暴的绿林贼胁迫,显然是加入眼前这支头裹黑巾的‘县卒’,更符合他们的感情。
然而,当其中有人问起陈陌等人是哪里的县军时,刘屠哈哈大笑的回答却让这些人都傻眼了:“昆阳县黑虎寨!”
昆阳县黑虎寨?
这不就是山贼么?!
这伙头裹黑巾的‘县军’,居然是一伙山贼?!
投降的伪贼们目瞪口呆,其中大多数人暗暗叫苦,但很遗憾,为了不被这群山贼当做绿林贼屠杀,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得顺从,就像他们曾经服从绿林贼那样。
见此,刘屠暗地里对陈陌说道:“老大,这帮人几无血性,恐怕起不到大用。”
陈陌微微点了点头。
他也明白,绿林贼在沿途强掳壮丁时,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