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陆含谦以为他是中毒,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结果林言被他搂在怀里晃了两下,竟然直接呕出了一口血沫,又流了鼻血。
“林言!”
血淌到陆含谦的手指上,热热的。陆含谦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人重击了一棍,那一瞬间,陆含谦眼前都黑了。
他跌跌撞撞爬起来,拿手机打急救电话。
下床的时候太着急,被被子绊了一下,陆含谦直接跌得“哐铛”一声,像个小孩一般摔在地板上,但一点也感觉不到痛,又迅速地爬了起来。
他守在林言身边,急得团团转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家里没有任何存在安全隐患的食物,药品。
所有东西都是陆含谦仔细检查过,亲手买进来的。连水果刀都是收在林言不知道的地方,平时由陆含谦削好了递给他。
林言脸上越来越没有血色,手指也越来越凉。
陆含谦忍不住将头贴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低低地唤着:“林言,不要睡,醒一醒......”
然而等他掀开被子,才发现林言的睡衣上还沾着树叶,碎草。
“.....你到底干什么了啊?”
陆含谦握着林言手指,拢在掌心里,声音都在颤:“你吃了什么东西,啊?”
“对不起,我让你走,我明天就让人来接你,林言,你不要吓我......”
林言无知无觉地闭着眼,刚才呕的几口血沫已经干了,粘在他乌青的唇上,脸色煞白得叫人心惊。
他的呼吸非常微弱,陆含谦不停地搓他的手,摁他的人中,大概是掐的他有点疼了,林言才蹙了蹙眉,短暂地睁开了眼。
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目光空空的,瞳孔有点扩大。
但只有几秒钟,林言仿佛很疲惫一般,很快又闭上了眼。
“......你说什么?”
陆含谦盯着林言微弱的开合的唇,凑到他嘴边:“林言,你在说什么?”
陆含谦的身体是热的,林言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靠近了自己。
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寡淡的,虚弱的,稍纵即逝的。
陆含谦听见他喃喃着说了一句话,非常含糊,但等他分辨出那是几个什么字的时候,瞬间全身都僵硬了。
顾兆曾经跟陆含谦讲过,生命是很脆弱的。陆含谦这么折磨林言,全是靠林言坚强。
但他也终究只是血肉之躯,会受伤会难过,这么和陆含谦死死熬着,不过是还有些想做的事没有做完。
下午陆含谦将钞票扔在林言脸上时,算是彻底摧毁了林言的最后防线。
他累了,那些没做完的事,也就算了吧。
所以他对陆含谦说:“你换别人玩吧。我撑不住了。”
不是中毒,不是吃错了东西。是林言自己从二楼的阳台上摔了下去。
医生说他当时肋骨就骨折了,肝脾也有破裂,不知道怎么还能从一楼走回卧房的。
如果顺利,那天早上陆含谦醒来,应该就会发现林言在他身边停止了呼吸。
陆含谦深夜等在医院的急诊室前,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
他一直神经质地搓手指上沾上的那一块血迹,低着头,一直抠一直抠,满脑子都是林言躺在他怀里,呕出鲜血又流鼻血的样子。
这是他人生中最跌宕无措的一天。
比陆含谦过去的二十七年中任何一天遭受的刺激都要大。
早上的时候他出门还高高兴兴的,想着给林言买衣服和香水,什么牌子和尾调都记在手机备忘录里了。
结果中午回去林言就说要走。
下午的混乱和挣扎他已经不想再回忆了,只记得林言干干净净,很清爽地穿着风衣,然而十几个小时之后,人现在就已经躺在急救室里抢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