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紧时间办,你要人闹到北京才找得他吗!”
男人被训斥得很汗颜,陆北征却顿了顿,像想起来什么,又补充问:
“我那个小杂种查过没有,他可别昏了头,这种时候胳膊肘往外拐。”
“少爷......”
男人微顿:“少爷的资产平时都是他自己的人在打理,我们这边不太好插手。”
“有什么不好插手的?”
陆北征厌烦道:“翅膀还没硬呢你们就怕了,跟着我的就是这么一群没用的东西?”
此时已经快到了七八点,窗外的天空缓缓泛起了鱼肚白。
陆北征准备洗漱了,并且更重要的是,今天将是非常特殊的一天。
二十年来,他从来没有错过。
陆北征走到窗边,示意男人退下。
在他眼帘中的庭院,寂静之极,所有佣人都被提前遣散。只有花房的花匠在离开前听吩咐,将最新鲜的鲜花都准备好了。
下了一整夜的雨,院子里的泥变得很湿。尽管在三楼,也能闻到那种潮湿的,淡淡的草地的暗香。
时候已经不早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天始终没有大亮。
雾蒙蒙的云朵凌乱地横在空中,给人一种极为压抑,沉闷地感觉。
仿佛注定这将不是能平凡度过的一天。
第六十七章
下午四点,陆含谦签完了最后一份合同,将黑色签字笔放到桌子上。
戴森坐在他的对面,陆含谦缓缓将这薄薄的纸张推了过去。
高额深眼的法国人做了个耸肩的动作:“陆,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答应我的请求。”
陆含谦反问他:“你是值得信赖的,不是么?”
戴森笑了起来,收下合同,起身同陆含谦握手:“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陆含谦看了一眼窗外风雨欲来的天色,低声道:“希望如此。”
然后抓起大衣,朝戴森做了个“失陪”的手势,快步走了出去。
戴森笑着看着他,在陆含谦身后用浪漫的法语道:“去吧!去守护你的所爱!”
陆含谦握紧了手里的纸袋,然后没有犹豫地走进了离开晋野的电梯里。
——这座一度耗费了他无数心血的庞然大物,不再值得他守护。
他要亲手来摧毁了它。
下午四点半,陆含谦回到郊外私宅。
他直上二楼,但是林言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陆含谦吓了一跳,禁不住挨个房间找过去,大声叫林言的名字。
找到一楼的时候,才见林言缓缓从门外走进来。
他身上沾了灰土,带着股潮湿的长久不通风的奇怪味道。
陆含谦还没开口,林言就道:“你父亲的人来过了。我刚才在地下室。”
陆含谦一顿,没说话,抱了他一下,然后拉开车门:“走。”
林言却停在他面前,以一种思忖的,有点犹豫的神色看着陆含谦,问:
“你真的想好了?”
背叛你的父亲,你的家庭,你的权利与财富,完全走向他们的对立面,再也不后悔?
陆含谦接受林言的凝视,并且倏尔弯唇,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