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年的剑越舞越快,简直要与风雪融为一体。玄色的氅衣在凌冽的风中翻飞,鸟羽织成的表面自日光下发出金碧闪耀的色泽。
这一场剑舞,足足舞了一炷香,到后来风雪实在太大,步年便收式进了屋。莲艾为他在廊下派去身上的雪粒子,还用干净的帕子去擦他沾了雪水的头脸。
“将军,现在可要传膳?”粉紫问道。
步年蒙眼的布也s-hi了,便随手扯了下来:“传吧,动一动果然饿得就快。”
莲艾接过他手里的布,让粉紫顺道再去取些绷带和敷在眼上的药来。
等粉紫离开,步年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道:“我让你先吃饭,你为何不吃?不饿吗?”
莲艾走过去,没坐凳子,反而坐到了他怀里。
“我想同将军一起吃。”他盯着步年眼周淤血一般的暗红色痕迹,知道这便是焚天的毒,是催命符。
他身上的伤早已不碍事,步年的到底几时才能好呢?
他低头拿下自己脖子上的长命锁,将它戴到了步年身上:“我总觉得,这次是因为有了它,才能大难不死。”他轻轻将平安锁打开,镂空的锁身中有一卷红色的小纸条,正是除夕那晚步年红包里夹着的。“我今天便将这锁借给将军,将军好了记得还给我。”
——年年有今朝,岁岁皆平安。
瞧着平凡无奇的祈愿,实现起来却是这样的难。
步年唯一愣怔,摸上自己胸口,果然摸到一块坚硬冷硬的事物。这把锁,因是他娘的遗物,小时候他一直戴着从不离身,后来长大了,也就拿了下来,不想今天竟有机会重新戴上。
步年觉得好笑,便道:“这不本来就是白术借你的吗?怎么你还做起二道贩子,又借给我了?”
莲艾掌心贴在他心口位置,道:“因为我知道,将军心里没有他,是迟早要将锁收回来的。”
步年并不否认:“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莲艾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口,道:“因为……将军心里有我。”
步年静了静,下一瞬一把攥住了他作乱的手指,哑声道:“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这样看来,我的确是太宠你了。”
他似真非真的训斥,仍是没有否认。
其余手指受制,莲艾便用尚能动的拇指搔了搔步年的手背,落下一串麻痒的触感。
“我伤已经好了。”
他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纵是步年也愣了好一会儿。
莲艾更直白道:“今晚,我想要将军的宠爱。”
若说看不到有什么遗憾,或许只有一个。
步年另一只手臂有力地环住莲艾的腰身,将他细软的腰更贴向自己。
“那你可要多叫一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