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王挑选了五十名长相普通,走在街头毫不引人注目,极容易淹没在人海中,但身手敏捷、反应敏捷的精锐,被王壑反复推拒,最后留下二十名。
王壑还嫌弃人太多,惹眼。
朱雀王怀疑道:“主上隐匿行踪去霞照意欲何为?怕惹眼,别是想悄悄的帮助李姑娘吧?”
王壑干笑道:“请王爷放心。”
朱雀王道:“微臣不大放心,总觉得主上吃里扒外。”
王壑:“……”
他无奈地看着冷面王爷,想了想,认真道:“王爷别管晚辈做什么。无论如何,这江山晚辈是绝不会拱手相让的!”
朱雀王见他说的如此郑重,方才没话了。
王壑却怕他再啰嗦别的,忙转身就走。
朱雀王迟了一步,对那二十名护卫头目——叫燕飞的,使了个眼色,燕飞便也停步。
王壑先下船去了。
燕飞才躬身道:“请王爷吩咐。”
朱雀王道:“你跟着主上,须小心护卫。除此外,若主上有反常行动,及时来报本王知晓。”
燕飞为难道:“这……恐怕主上怪罪。”
朱雀王沉声道:“本王并非要你监视主上,而是让你谨慎留意敌情。譬如主上与李菡瑶私会,你便要多个心眼,若见事反常,便派人循着朱雀暗号联络本王,本王自会派人增援你们,以免主上被算计,救援不及。”
燕飞恍然道:“属下明白了。请王爷放心。”
朱雀王又道:“别被主上发现了。”
燕飞心领神会道:“是。”
王壑上了岸,吩咐道:“传信给世子。”
随从铿然应道:“是。”
王壑转身,见朱雀王和燕飞落后下船,分明有蹊跷,却故作不知,招呼燕飞上路。
朱雀王再三叮咛“主上千万小心”。
王壑都笑着答应了。
夜幕降临,一行人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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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菡瑶出发时,鄢芸送她,也曾问:“妹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悄悄潜伏去霞照做什么?”
李菡瑶道:“去瞧瞧那些文人士子都在做什么。——传递的消息总不够详尽。这场盛会是我一手促成的,若不弄清形势,便贸贸然带人跟他们打擂,恐怕有所闪失。所以,妹妹还是亲自走一趟,才能放心。”
暮色中,就听鄢芸意味深长道:“我还当妹妹想悄悄地去寻王纳呢。妹妹别忘记初衷才好。”
她也怕李菡瑶吃里扒外。
谁都知道少年情浓,最易冲动。
李菡瑶一滞,跟着就保证道:“姐姐放心,这片江山来之不易,妹妹绝不会拱手相让。况且,这是咱们女子唯一的翻身机会,妹妹怎会为了儿女私情放手!”
鄢芸道:“如此,微臣就放心了。
这自称,沉甸甸的。
李菡瑶默了下,幽幽道:“鄢大姐姐可不像姐姐这样想,她很不赞成妹妹做的事呢,说我带坏了姐姐。”
鄢芸叹道:“大姐自幼习的便是温良恭俭让,你我这般惊世骇俗的行径,她当然不赞成。然我的志向,便是亲姐姐也阻止不了。妹妹不用担心。”
李菡瑶笑道:“妹妹从未担心。”
鄢芸嗔道:“那你还说!”
李菡瑶笑而不答,心想:我不过是提醒你,鄢大姐姐变了,连我的信她都敢截呢。
鄢芸又道:“有件事要告诉你,之前怕你着急,没说的:青子没死,但伤势很重。当时潘嫔挟持芦江村的百姓,我顾不得他,又怕耽搁了他,就命人送他去乌油镇找刘大夫诊治。你此去经过乌油镇,正好去瞧瞧……”
李菡瑶越听越震惊,又激动。
她即刻上路,到黎明时,方才赶到乌油镇,到一刘姓人家开的医馆,进门碰见菜花。
“姑娘!!”菜花惊喜叫。
“青子可醒来了?”李菡瑶径直问。
“还没有。”菜花黯然道。
胡清风听见声音也出来了。他牛贩子出身,在乡间村镇到处窜惯了的,晚上走夜路也不在话下,故而跑到了李菡瑶的前头,先一步来到了乌油镇。
李菡瑶道:“人在哪?”
胡清风道:“在这边。”忙转身在前带路,一面絮絮叨叨解释:“姑娘别急,青子伤太重,一时醒不过来也不为出奇。这还是咱们藤甲军底子好,从小训练,能打耐摔,才捡了条命,支持到现在;换一般人,早死透了。”
菜花在旁补充道:“身上打得跟筛子眼似的,幸亏里面穿了细密藤甲,才没致命……”
说着话,进到一间屋内。
李菡瑶目光一扫,便看见对面架子床上挂着灰白纱帐子,帐门挽在木钩上;床上躺着个人,身上缠得密密实实,只有一张脸暴露在外,瘦得颧骨突出,却依然能看出青涩和稚嫩的年纪,不是青子是谁!
李菡瑶疾步上前。
“青子!”
青子寂然无声。
李菡瑶眼眶一热。
她径直问床边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估摸着就是刘大夫——“大夫,他何时能醒来?”
刘大夫歉然道:“这个,老朽也不好说。这孩子很坚毅,撑到现在也是奇迹,没准很快就能醒来,也没准醒不来,全看他自己。老朽已经尽力了……”
李菡瑶心一沉。
她侧身坐在床沿上,伸出右手,将葱白细嫩的手掌按在青子额头上试了试热度,觉得不发烧,自语道:“你可不能死。我正要抽调你到身边护卫呢……”
才说完,忽觉青子紧闭的眼眸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