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王见李菡瑶释怀,这才松口气,芒刺在背的感觉也消失了,忙道:“绝不让姑娘失望。”
王壑深深地看着李菡瑶,眼前浮现久远的画面:春日清晨,花草、树木都清新纯净,孕育着蓬勃的生机,流水潺潺,鸟鸣婉转。五岁的他蹲在一株牡丹花前,初开的牡丹带着晶莹的露珠,高贵、纯净、清新。他心里很喜欢,却不忍碰触,静静地蹲在那观赏了好久。
他并不喜风花雪月。
他也不爱附庸风雅。
他更不是多情种子。
然多年来,那画面一直深深镌刻在他脑海,直到此刻,与眼前的李菡瑶重叠。
忽然他眼角余光瞥见方勉,不由心一沉。对于方勉,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八年前,记得是个粉雕玉琢的男童;没想到竟长成这样挺拔、英气的男儿!
一个落无尘还不够吗?
现在又来一个方勉!
并非他没有自信,若是清平盛世、寻常嫁娶,他自然不怕这二人;然眼下正是乱世争雄的局面,而他们分属不同阵营,他不得不小心筹谋。落无尘跟李菡瑶有青梅竹马的情分,而方勉本身不足惧,他忌惮的是方勉身后的方二太爷方无莫。他很清楚方无莫的用心和辅佐李菡瑶的决心:自忠义公战死后,方无莫就对朝廷死了心了。
“看来还要多做些准备。”
王壑看着方勉心想。
这时,一藤甲军带着智通方丈来到李菡瑶面前,李菡瑶忙朝朱雀王告罪一声,招呼方丈。
两人寒暄了几句,李菡瑶道:“方丈乃红尘方外人,这等纷争,不便参与。来人,请方丈进舱去歇息。”
属下答应一声,请方丈进舱。
智通方丈瞟了一眼匍匐在地的镇南侯,暗叹一声,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告退。”
遂转身跟人进舱去了。
李菡瑶这才转向镇南侯。
镇南侯怨毒地瞪着她。
江如澄靠近李菡瑶,在她耳边低声道:“镇南侯带来的都是他豢养的私军,对他死心塌地,绝不可能真心投降。为了聚敛财富和军饷,他们做了许多阴毒勾当,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人命,沾染着无数人的鲜血……”
李菡瑶静静听着,神情莫测。
少时,吩咐道:“放开他。”
司徒照忙扯去镇南侯嘴里的布。
镇南侯听江如澄要辅佐李菡瑶登基,以及朱雀王关于求亲和聘礼的承诺,心情暴躁愤怒,只苦于无法宣泄。待司徒照扯出塞在他嘴里的布,他张口便骂,心中却冷静地观察李菡瑶,想找出她的弱点来利用。
李菡瑶盯着他不语。
这对峙并未持续多久。
李菡瑶忽然用清澈明净的嗓音下令:“传令:将镇南侯闻道及所属将士全部就地正法!”
胡齊亞高声道:“是!”
随即抬手示意:“行刑!”
李家军齐声回应:“是!”
天地骤然静止。
明明海阔天空,艳阳高照,南疆水军却感到黑压压乌云盖顶,且胸闷窒息,心弦颤抖。
镇南侯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李菡瑶,待看清她眼中不可阻挡的杀意,一颗心坠入冰窟,悔恨万分——早知这样,他不惜全军覆没也要重创这妖女。
为什么会这样?
他打听的很清楚:
李菡瑶连安国俘虏都饶了。
地方俘虏也饶了。
为何不放过南疆水军?
镇南侯心里已有了答案:因为他带来的这些南疆水军是他训练的私军,对他绝对忠诚,投降本就为了保存实力,只等度过眼前一劫,将来必要反扑。
但这不是李菡瑶杀俘的理由。
她才十六岁呀!
她是个姑娘呀!
为何如此心狠手辣?
眼看在劫难逃,镇南侯恐慌不已,厉声道:“你敢!”
李菡瑶眨眨眼,密集的睫毛扑闪扑闪,困惑道:“我为何不敢?你投降的用意昭然若揭,我当然不能留你这个心腹大患,杀了最干净,也省心。”
镇南侯:“……”
众人:……
不应该这样的!
镇南侯疯狂诅咒:“妖女,你残杀俘虏,必遭天谴!”
李菡瑶昂首向天,认真且肃然道:“若有天谴,就冲我来吧。李菡瑶不惧天谴!”
镇南侯气结:“你……”
李菡瑶打断他道:“镇南侯,你虽不如白虎、朱雀和玄武三灵,但也是威名赫赫的一方统帅,今日出师未捷身先死,我知你心有不甘。你也不必遗憾,因为你成就了李菡瑶!成就了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的月女皇!今日一战,必将载入史册!成为月女皇的垫脚石,你足可自豪!”
“啊——”
镇南侯气得仰天怒吼。
李菡瑶淡定地朝胡齊亞做了个手势。
镇南侯的吼声戛然而止。
因为被砍了头。
胡齊亞亲自动的手。
脑袋飞起的那一刻,镇南侯终于相信了智通方丈的话,李菡瑶是不是天命女皇他不清楚,但绝对有资格、有能力争霸天下,他死的一点都不冤。
南疆水军亲眼看着侯爷被砍头,一个个目眦尽裂,齐声哀嚎“侯爷——”许多人暴起反抗,然投降时上缴了武器,被李家军严密看守,李菡瑶杀俘令一下,胡齊亞率先杀了镇南侯,底下人也毫不犹豫地动手。
一万五千多人全部被杀。
鲜血染红了海水。
江如蓝鲜艳的脸变得惨白,瑟缩地朝江如澄身后躲去。她是被江家娇养的,江大太太教导她的都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