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道:“查问了,是老太太屋里的,奉老太太之命到园子里摘花插瓶,看见均儿和观棋,回来提了一嘴,被姑娘们听见了,问起来,宁儿妹妹才知道了。”
王壑示意赵宁儿继续说。
赵宁儿道:“后来二少爷和观棋来了,进了密室。我本想在门口偷听他们说什么,谁知石门关上了。我在外面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他们出来。我、我就走了。”
张谨言在旁道:“是不是觉得正中下怀?他们在里面待的时间越长,出来后你就越有的说嘴了。你巴不得这样吧?否则你也不会偷偷溜走,又瞒着不说。”
世子寡言,却总能切中关键。
赵宁儿被他说中心思,羞红了脸,激动道:“是又怎么样?难不成我要在外面大喊大叫,叫他们出来?”
谨言道:“那后来大家都找均儿,你怎还不说呢?”
赵宁儿道:“我怕人疑心我!”
谁知还是逃不掉嫌疑。
王壑又问了几句,始终问不出所以然,只得带她回到祖母屋里,当着众人对她道:“愚兄也不信妹妹会下毒,然眼下只查到这,唯妹妹最有嫌疑,为公正起见,愚兄会请赵伯母将妹妹禁足,直到洗清嫌疑。”
赵夫人忙道:“这可以。”
她自觉这是王壑网开一面,优容处置了,然赵宁儿却道:“不行!我还要去江南呢。”
王壑不为所动,道:“若是你私自逃出家,我便拿忠勇大将军问罪。”原来赵宁儿早求准了他,去江南时带她一起去,眼下是带不成了,所以补了这句。
赵宁儿终于哭出来,喊道:“你偏心眼!不是我做的,为什么禁足我?谁知这是不是观棋的诡计,她最狡猾了。那药也许就是江如波自己下的,栽赃给我们。凭什么冤枉我?!”
王壑道:“这我自会查明。刚才谢相亲自审问的江如波,眼下他虽住在王家,却不可随意走动,哥哥并未包庇他。不过是禁你的足,你闹什么?”
赵宁儿道:“那跑的观棋呢?”
王壑道:“我们本就无权扣押她。走便走了!”
赵宁儿哭道:“你偏心!你偏心!”
王壑严厉道:“此事没的转圜!若是在战场上,双方立场不同,胜负自然各凭本事;眼下在这里,且不说观棋是江南使节的身份,事关大局,只凭背后主使者利用二少爷这一点,我便绝不能容忍!无论是谁,一旦查出来,定不轻绕!你这般嫌疑,只是禁足,怎就委屈了?”
众人都噤若寒蝉,连老太太也不敢说话。
朱雀王喝道:“宁儿不可胡闹!”
最终,赵宁儿被赵夫人带回去禁足。
王壑又查问了一番,才回到自己院中,感觉心绪繁杂,便将一架瑶琴捧到窗前,坐下操琴。
他需要静一静心。
他虽聪慧,精力终究有限,又曾在外奔波七年,花在琴艺上的工夫就少了,所以琴艺并不精湛,却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当冲淡、悠远的琴音袅袅散发,他心头为之一空,种种俗务迅速沉淀下来,风清月朗。
不知弹了多久,才停下。
正望着窗外一弯明月沉吟,忽听有人道:“哥怎不去追查幕后黑手,倒在这里弹琴?”
原来是谨言来了。
王壑问:“什么时候来的?”
一面让他坐。
谨言在他身边坐了,道:“早来了。看哥弹得投入,没敢打搅,就听住了。”
王壑道:“没空查,也不想查。”
谨言困惑道:“不想查?为何?”没空查他理解,因为马上要出兵江南了,自然没空。
王壑道:“这件事背后并不简单,哥哥想放长线钓大鱼,未免打草惊蛇,会另安排人查这事。”
谨言忙问:“安排谁查?”
王壑道:“傅冬意。”
谨言诧异道:“傅姑娘?!她无官无职,而且,哥今儿才见她呢,怎知她有这个能力?”
王壑道:“她既希望女子参政,我便给她这个机会,顺便试试她的才干。若她真有能力,便会成为本朝第一个入仕参政的女子,助我实现女子科举。”
张谨言吃惊道:“这行吗?”
哥竟然要实行女子科举入仕?
此事非同小可。
那些臣子会答应吗?
王壑道:“不试试怎知道呢?”他仿佛看出谨言心思,意味深长道:“你钟情的那位,内宅可关不住。你难道不想娶她了,不想不战而屈人之兵?”
张谨言道:“当然想!”
可是,这能成吗?
他很是怀疑。
王壑道:“那就听为兄的!”
谨言道:“我一直听哥的。”
王壑微笑,扫他一眼,又转向窗外,看着沉沉的夜色想:“我这是助瑶儿一臂之力。瑶儿到哪了呢?”
情思难抑,他又弹起琴来。
谨言去外面查看守卫布置,少时回来,忠勇大将军赵子仪跟着他一道来了。两人到院中,听见琴声正酣,不敢打搅,遂静静站在院中倾听,直到最后一缕琴音消散在夜色下,才回禀进去,“忠勇大将军求见主上。”
王壑忙起身,迎了出来。
“赵伯伯请进。”
赵子仪客气了一番,落座后,才诚恳道:“主上,宁儿断不会做出下毒的事。还请主上明察。”
王壑微笑道:“侄儿明白。”
赵子仪迟疑道:“那主上怎不明说?宁儿觉得你冤枉了她,伤心的不得了,哭的都哄不歇。”
王壑:“……”
这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