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从空中甩出一柄飞刀,正中老飙咽喉,其他人也都纷纷出手,将挣扎的马贼射死。
众少年这才落地。
金元喝令:“把头割下来。”
小乙等应“是”。
割下马贼的首级,不为别的,而是为了清点人数,飙风总共有七十二个马贼,不能漏了人还不知道。
事毕,金元令众少年收了飞行的装备——乃是两个扁扁的像翅膀一样的气囊,可乘风滑翔——李菡瑶嘱咐他们不可暴露这东西,留着做杀手锏呢。
到山下,金元命人清点马贼首级,七十二颗头颅,一颗不少,急忙去向李菡瑶交令。
李菡瑶听后高兴地笑了;才笑一半,又堆起一脸愁容,且两眼冒火,因为耽搁了半天时间。战场上瞬息万变,半天时间会发生多少事?她实在不敢想。
只一想到等她赶到玄武关,玄武军已经战败,王壑、张谨言被安国俘虏,或者杀了,她就焦灼难耐。纵然她还有机会回江南,率众反击安国,并替他们报仇,但没了他们,这人生不再精彩,生命不再精彩!
她绝不允许这情形发生。
事实上,她真上火了,咽喉肿痛得厉害,说话时更扯着痛。她忍着痛吩咐众人:即刻修整幽魂谷道路,方便后面运粮马车通过;再将马贼尸首就地掩埋,就埋在幽魂谷外,并竖一墓碑,写上“飙风马贼埋骨处”。
死者为大,总不能让这些马贼暴尸荒野,会吓着过往行人的;竖碑则是向这条路上西去东来的客商们通告,飙风马贼已灭,幽魂谷从此安全了。
众人得令,分头去忙。
李菡瑶则问金元:“我马上出发去老河口。这里到老河口有二百里,这一段就没筹集到一点粮食?”
她没看见图上有任何标注。
金元道:“没了。这一段都是飙风的势力范围,二百里外则是老河口土匪的地盘,有这两窝子马贼和土匪,谁敢来跟他们抢食?筹再多也是便宜他们。”
李菡瑶再问:“你确定前面安全?”
金元点头道:“如今飙风已灭,再无危险了。就是老河口的土匪,说不定也能给姑娘一个惊喜呢,没准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藤甲军日常训练不但习武还学文,金元肚里很有些墨水,说话间就抖起了兵书。
李菡瑶忙问:“这怎么说?”
金元略有些得意道:“我派菜花兄弟混进老河口土匪窝,可不光打探消息,也为了今天。”
李菡瑶点头道:“菜花不错。”眼前浮现一个凶悍结实的农家少年形象,忍不住笑了。
菜花不是姑娘,是个少年。
菜花的爹娘也是八年前青华府暴乱的灾民,后跟着胡清风、叶屠夫一块投靠了李家。
菜花的娘生菜花时,“石头”“牛儿”等好名字都被村里的娃给选用了,她灵机一动,便给儿子取名叫“菜花”,深信这名儿能让儿子一生无灾无难。
谁家不吃菜?
谁家不种菜?
再富贵有钱的人家也不能不吃菜,穷人家更要吃菜,既耐得贫、有经得富,所以,这是个好名儿。
果然菜花无病无灾长大,且长得比同龄男娃要壮实,跟头小牛犊似得;若把脸一放,更是一脸凶相,活脱脱一个小土匪,派他混入土匪窝再合适不过了。
李菡瑶忽然心情大好,双眸放光,振奋地分派金元:“立即传信给菜花,就说飙风马贼全部被灭。我马上出发,前往老河口。金元你留下来接应后方粮队。——菜花定会给我们一个惊喜的!”说罢冲向机车。
凌寒急忙拉开车门。
李菡瑶便跳了上去,对前方车夫道:“走!”
慕容星却道:“等等。”说着飞快提起暖壶,又从茶盘上抠起一个青花茶杯,倒了一碗冒热气的褐色汤汁递给李菡瑶,说:“把这喝了吧,车一开就没法喝了。”
李菡瑶忙接过去,一气灌下去。
慕容星轻声道:“慢点儿。”
李菡瑶为何上火,心里记挂什么人、担心什么事,她心里明镜似得,知道劝李菡瑶停一天再走是不可能的,也未像其他长辈反复在李菡瑶面前唠叨要“冷静”“保养”等语,只亲自熬了这清心润肺去火的汤药为李菡瑶调理。幸亏她想着李菡瑶南边人,乍到北边定会水土不服,因此装了许多药材在柜子里,用的时候才没缺这少那的。
李菡瑶喝了药,把碗递给慕容星,感激道:“多谢居士。”然后朝前再次下令道:“走!”
车夫便发动了车子。
凌寒等人也都上了马。
李菡瑶喝药时还在想老河口土匪的事,这时忽然灵光一闪,急叫“等等”。车夫不知为何,忙又停下。李菡瑶拉开车窗,探头出去,对金元道:“快,叫他们把马贼的首级都拎来,别埋了,我们带着走。”
金元:“……”
那可是马贼的首级,姑娘说带走说得如此轻松,一点不忌讳!当他呆滞的目光对上李菡瑶黑漆漆的眼眸,说不上来怎么回事,荒诞的感觉一扫而空,忙转身喝叫“把马贼首级都拎来!”一边亲自跑去催。
车上,慕容星也是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李菡瑶,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往嘴里丢了颗蜜饯。
少时,马贼首级提来了。
七十二颗首级有好大一堆呢,另外四辆车都堆满了军火武器,根本放不下,只有李菡瑶和慕容星坐的车还有空地儿,李菡瑶咬牙道:“就放在这车上!”
慕容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