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壑很好奇,不知他做了什么。
因问:“为何要我换装?”
老仆瞅他道:“公子真打算一直这么扮下去?见过公子女装的人不少,倘或撞见了,怎么办?”
王壑一想可不是,他要去青楼,总不能以姑娘的身份去。再者,他躲在小兄弟房里,万一漏了行迹,自己未必会有事,连累小兄弟和他的东家罪过就大了。
当下他打开包袱,先换回原来的衣裳,然后拿出一面小靶镜,对着镜子捯饬那张脸。
老仆在旁替他守护望风。
王壑将面貌略做了改动,主要是刮去的眉毛没那么快长出来,只能顺势而为。改装完毕,与原来的相貌有些不一样,不细看认不出来;又帮老仆也改装一番。
这时,天光蒙蒙亮。
老仆道:“走!”
王壑转脸看向前院,仿佛看见李菡瑶天真的睡颜,还有那藕节似得一节小腿和珠圆玉润的脚趾。
看了一会才转头,由老仆带着翻过院墙,来到街上,装作刚进城,找了家客栈住下了。
“后会有期”四个字太简单,难以承载小兄弟对他的相助之情,然而他以为,与其殷切道别,不如走快些,免得带累小兄弟;至于相救之情,他已经记住太平绸缎庄了,也记住了小兄弟的名字,将来再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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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菡瑶一早起来,不见小姐姐,等看到图画,忍不住就笑了,因为画得太传神了,紧接着她便恼起来。
她抱怨道:“走也不打声招呼。真不讲义气!”坐在便桶上看画、生闷气,连方便也忘记了。
忽然又想:府衙和县衙正四处搜拿小姐姐呢,她这一出去,往哪躲?要是被官府拿去了怎办?
想罢,李菡瑶再顾不得生气,忙收好画,梳洗一番,先去给李卓航请安,然后求他派人去街上探听风声。
早饭后,阎掌柜传来消息:其一,病情缓和的刁掌柜昨晚见鬼了,病势加重;其二,知府大人被人割了头发。
刘知府被割了头发一事,是下封口令的,无奈当时看见他光头的人不少,很快便传到府衙前堂去了。府衙前堂人多且杂,消息便不胫而走。他又紧急令人做假发,不然不敢出门见人,这又是一个泄露的缺口。就这样,他以为封住了消息,事实上外面传的人尽皆知。
人人都说刘知府遇见了高手。
去城外找桃子的家仆来回禀:在城西找到了桃子,但那户人家说,他们并未进城卖过桃子,而是卖给了两个过路人。经她们描述,是一个婆子和一个少女,还赶着一辆破车,正合了王壑与老仆的模样,只不知从哪来的。
刘知府摆手,叫不要找了。
又命人将城里各处搜查的官差都撤回来,放话说这都是儿子fēng_liú,才招致祸患,不要惊扰了百姓。
暗地里,他却命人悄悄地查访。
然而,那婆子和少女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竟再也没有露过面,也没有人看见过她们。
闹了几天,街上风声才淡了。
至此,李菡瑶才彻底放心。
李卓航事了,准备先回湖州,参加七月初一的织锦大会,已经收拾好了行囊,明日动身,谁料半夜却下起雨来,且越下越大、一直不停,只得暂缓行程。
这入秋前的暴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
之前就下过几场大暴雨,幸而未酿成洪灾,但景江及其支流水位均暴涨。这次暴雨摧毁了最后的防线,江堤决口,洪水滔天,所过之处,城镇和村庄皆成一片汪洋!
江南徽州、湖州、临湖州,三大州境内,数个府、十几个县都遭洪水肆虐,灾民奔逃、饿殍遍野!
李卓航又把行程延迟了。
他带着女儿,现在外面那么乱,若是现在动身,路上万一遇见逃难的灾民,被抢都是可能的。
织锦大会是去不成了,好在他事先已经做了安排,有李卓尔夫妻出面,也是一样的。
丰盛粮行的谭东家和钱师爷却兴奋了。
两人一齐来找刘知府。
刘知府废了一个儿子,心情恶劣,这场洪灾却让他心情愉悦了,成为他人生的转机。
他一面具本上奏,通过徽州布政使向朝廷呈述灾情,讨要赈灾钱粮,一面和钱师爷、谭东家紧锣密鼓商议,倒卖官仓储粮,以陈次、霉变的粮食李代桃僵。
这件事非心腹不能执行。
谭东家忙推荐刁掌柜。
刘知府听见这人名字就来气,不允。
谭东家忙道:“上次是刁掌柜行事不周,也没摸清那姑娘的来历,就胡乱引荐给少爷,出了祸事。按理,他十个脑袋都不够陪的。然咱们做的这事,他是知情人;再者,他有这个把柄在大人手上,还不任大人搓圆搓扁?倘若出了事,正好将他推出去顶罪。大人也就报仇了。”
他竟将诱哄王壑主仆一事,全推到刁掌柜头上,说是刁掌柜自己的主意,他和钱师爷是被糊弄的。
钱师爷自然求之不得,一旁帮腔。
刘知府听说利用刁掌柜,等于白得一个替死鬼干活,当时就答应了,让谭东家去安排。
谭东家满口答应,又暗示刘知府想开些,争取再生儿子。
钱师爷趁机建议,说谭东家的媳妇生了三个儿子,是旺夫旺子的相;谭东家的三姑娘体态酷似其母,定然也好生养,大人若是有意,可纳她为妾室。
刘知府忙问:“此话当真?”
钱师爷道:“怎么不当真!之前学生本想居中说媒,将谭三姑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