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认可鄢芸的智谋,胡齊亞就越不放心她的安危,恨不能亲自送她去霞照,然天鬼峰这里万万离不开他,只得又加派了五十个藤甲军少年护送她。
鄢芸忙阻止道:“都跟我去了,这边俘虏多了,监管的藤甲军反而少了,这如何使得!”
胡齊亞坚持道:“鄢妹妹请放心,愚兄自有手段,绝不会误事。妹妹把人捉来了,我们要是看都看不住,那不成了白吃干饭的蠢材了。我派他们跟着妹妹,不光是为了保护妹妹,还为了震慑场面。”
鄢芸疑惑道:“震慑什么场面?”
胡齊亞斜眼瞅她,提醒道:“霞照那边哪。不用想,今天肯定许多官儿都去了,肯定是大场面。我们姑娘肯定有大手笔,要威震江南。鄢妹妹这趟是去向姑娘献俘的,要给姑娘长脸,阵仗小了可不行。到时候,妹妹走在前边,一百藤甲军押着靖海大将军跟在后面,迈着整齐的步子,那个排场,准把那些狗官吓尿裤子。再把宋平的首级献上,范大勇的脸色就好看了。哈哈哈……实在这边走不开,要不然我定要亲自送妹妹去,瞧这场大热闹。可惜了。”
鄢芸听得忍俊不禁,把他上下一扫,瞅着他腰间佩戴的镶宝石的华丽枪套道:“既要排场,不如胡兄把这枪解下来让我佩戴着,岂不更威风?”
胡齊亞笑道:“这容易。不过妹妹仙女一样的人,配这个不大像呢。妹妹自有一股高华气质,手无寸铁也令人敬畏;不比愚兄,要用这个来吓唬人,再引他们眼红。”
鄢芸听他说得这么坦白,更忍不住笑。笑罢点头道:“好。小妹就听胡兄的。你派人吧。”
她已熟知胡齊亞的脾性和为人:这人看似粗豪,心思却极缜密;看似桀骜,其实爽快又顾大局。他们是同袍,没有比同袍间配合默契更让人愉快的了。
男女有别,她能这么快就跟胡齊亞言笑无忌,还因为胡齊亞庸俗、功利的外表下藏匿着一颗质朴的心,对她的体贴和关爱都是出于男儿的担当,言行磊落,一点隐私、龌龊的想法都没有,她才敢接受。
她相貌美丽,身边又都是些少女,而胡齊亞手下藤甲军都是些少年,见面时,少年们的目光就不受控制地粘在她们身上,扯都扯不开的感觉。
这情形后来好了些。
因为胡齊亞训斥了手下。
“……要是瞧上了谁,告诉我,我告诉姑娘,请姑娘给你们做主定亲;谁要是敢偷摸摸的勾引人家、欺负人家,爷扒了你们的皮!还有鄢姑娘,那可是大家闺秀,姑娘最好的姐妹。我也不是说你们不能喜欢人家,可是喜欢人家有什么用呢?也够不上啊。真要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如努力建功立业,到时候姑娘封你为大将军,再去求娶鄢姑娘,说不定还能成。现在谁敢盯着她瞧,爷把你眼珠子抠出来!我藤甲军绝不容败类。谁敢坏了姑娘名头,老子将他一刀砍了。都听见了?”
藤甲军们都拍着胸脯赌咒发誓,说那都是自家姐妹,他们能欺负自家姐妹吗?他们要跟着姑娘打天下、建功立业,然后再成家立业,将来封妻荫子。说得一个个两眼放光,热血沸腾,士气高涨。
她无意中听见这番话,敬佩之余又好笑,觉得胡齊亞真有心计,训斥手下还不忘利用美人激励士气。
且说眼前。
胡齊亞见鄢芸答应了,很高兴,忙去点兵。
众藤甲军纷纷要去。他们这些人就相当于大靖的御前龙禁卫,能被他们护卫的人都是举足轻重的人,将来必定不同凡响,他们自然也与有荣焉。
胡齊亞道:“长得俊优先!”
一语未完,众人愕然。
鄢芸等女都抿嘴微笑。
送走鄢芸,胡齊亞命人守住靖海水军的十几艘大船,不许声张,以免船舱中的俘虏被人发现。他重新回到山头上,直到午饭后才又带人下山来。
那时,船上的俘虏都醒了。
胡齊亞命人押他们上山。
靖海水军莫名其妙就成了俘虏,那个复杂心理自不必说,且说山上的俘虏们,正热火朝天地建造要塞、搬运石块,闻着厨房那边飘过来的红烧鸭的香味,满心期待晚饭,以及饭后铁嘴小四说李菡瑶传奇,一个个都被一股力量牵引着、鼓动着,丝毫没有俘虏的悲苦和绝望。
正忙着,就听一阵喝叫传来:
“走好!”
“不许乱动!”
“乱动者一律射杀!”
大家奇怪,都转脸看去。
这一看便愣住了,只见藤甲军举着枪,从山下押着一队人上来,都是皮肤黝黑的壮汉,被反绑着双手,一个接着一个,连成一串,跟串辣椒似得。
众人震惊、震动、震撼!
他们认出这是靖海水军。
即便这些水军被除了甲胄、卸了兵器,但那深青色的衣服、黑鞋,暴露了大靖水军的身份。
这震撼是相互的:靖海水军看见漫山遍野的竹林炸成了工地,上万的俘虏在工地抬石头、砌墙干活,那灰色衣服分明就是地方禁军的,也张大了嘴巴。
这震撼是持续的:工地上的禁军俘虏就见山下拉上来一串又一串靖海水军,也不知拉了多少串,跟赶羊一样,都被赶到那片埋了炸药的山坡上,按五十人一纵队、二十纵队为一方阵排列,排了五个大方阵。
当然,这过程并不顺利。
靖海水军莫名其妙被俘,怎肯服气,只是碍于双手被反绑无法逃脱,暂时屈服;等上山来,发现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