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将匕首放在太妃脖颈下,厉声喝道:“叫张谨言来!快叫张谨言进来!不然我杀了太妃!”
张伯文等人惊恐大叫:
“住手!”
“已经叫了。”
“沉香你别激动!”
……
头发花白的玄武太妃竭力挣扎,不是挣脱,而是想往刀刃上凑,想结束性命,不愿意被要挟。
沉香发现她的企图,忙用左臂圈住她脖子,冷笑道:“急什么,还没看到你孙子的孝心呢。”
张伯文等人又一阵惊恐。
张伯文道:“母亲,不可!”
拖拖拉拉中,他们来到上房门口。正在这时,一黑衣人掀帘而入,大喝“张谨言在此!”
众人一静,都循声看去。
一个外罩黑衣斗篷、内穿铠甲的青年将领大步走进来,用枪指着沉香,道:“放开太妃!”
张伯文差点叫出声来,他妻子王梦雪一把捂住他的嘴,紧张地对他摇头,他使劲闭嘴。
沉香笑道:“张谨玉!”
原来她认得这人。
张谨玉是张伯文的大儿子。
张谨玉一手持枪,一手按剑,逼近沉香喝道:“放开我祖母,爷可以饶你不死,否则……”
沉香坚持道:“叫张谨言来!”
张谨玉逼近一步。
沉香后退一步。
张谨玉再逼近一步。
沉香厉声道:“你再踏进一步,我就杀了太妃!”
张谨玉再逼近一步,沉声道:“是吗?你敢动手试试!”
沉香尚未说话,只紧张地后退,张伯文急得乱摆手,道:“儿子,别逼她!你祖母……”
沉香笑道:“还是做儿子的孝心,做孙子的眼里只有荣华富贵,岂在乎祖母的死活。——况且太妃原就是黄土快埋到脖子的人,也活不了几年了。”
张谨玉不理沉香讥讽,步步进逼。
张伯文夫妻难堪极了。
太妃再老,哪怕活不了几日,做儿孙的也不能枉顾她的安危,这会被世人唾弃的!
可是张谨玉还在进逼。
一直将沉香逼进内堂。
张伯文冲上去拉住儿子。
张谨玉厉声喝叫“杀!”
顿时,沉香后方、左方、右方同时飞来利器,后方飞来的是子弹,正中她后脑;左方是飞刀,正中她拿匕的手腕;右方亦是子弹,打中了她圈太妃的左手。
张谨玉一把推开父亲,迅速扑上前,一掌推开沉香,将太妃拉到身后,张伯文急忙抱住。
几个汉子从梁上跳下来。
太妃得救了!
众人平安了!
大家都喜极而泣。
张伯文心有余悸,谴责儿子道:“玉儿,你太鲁莽了!倘或伤了你祖母,怎生是好?”
张谨玉道:“她不会杀祖母的!她的目的是利用祖母制造混乱,吸引世子,拖延时间。”
张伯文忙问:“为何?”
却没有人回答。
张谨玉风一般冲出去了。
汉子们留下来保护众人。
张谨玉在院外遇见张谨言,正在管事带领下风一般往里闯,见了谨玉急问:“大哥,祖母怎样了?”
张谨玉道:“放心,祖母安好。”
张谨言松了口气。
张谨玉神情依然凝重,对弟弟道:“跟我来!”超前走去。
张谨言忙跟上。
管事等人在后。
张谨玉边走边道:“他们果然埋了炸药……”
张谨言陡然紧张起来。
太妃住在王府中轴线、第三进院,穿过正院右侧的小跨院,便是芥子园的外墙。一仆役扒开墙角的枯萎菊花,点燃引线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没有跑开,因为一旦引爆,几处炸药相接,足以摧毁整个玄武王府,谁也别想逃。
他看着“滋滋”燃烧的引线,心头升起无限荣光和自豪——这不是赴死,而是永生!
“扑簌簌!”
忽有流沙从天而降,盖住了正燃烧的引线;更有一股水流飚射而来,将那块土浇了个透湿。
仆役傻眼,猛然抬头。
一个汉子从墙头跃下,背后背着个大背囊,流沙就是从背囊里泄出的;左边过来一个持竹竿(水枪)的汉子;右边来了好几个背流沙、持水枪的汉子。
原来他们早有准备!
仆役明白消息泄露了。
他推测不错,同样的事在芥子园、第二进院等好几处地方都发生了,他和同伴早就被盯上了。
张谨言兄弟过来了。
那仆役被擒自杀。
张谨言看着才刨了一半、露出的炸药包,心惊肉跳:若不是王壑预先筹谋,他们都已化为灰烬!
王壑并不能未卜先知。
他只是在运筹帷幄!
大靖火器的迅猛发展,增强了抵御外敌入侵的战力,然这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亦伤己。他能用火炮轰击皇宫,嘉兴帝就不知道用?自然也会用。但为皇宫安全计,历来都禁止火炮进入京城,哪怕龙禁卫也未配置。
没有火炮,还有炸药!
王壑猜中了嘉兴帝要将王家明正典刑的打算,也猜中了嘉兴帝要将玄武嫡支和北疆援军一网打尽的决心,便不难推测今日的玄武王府已是龙潭虎穴!
再没有比埋炸药更方便!
然他不知炸药埋在何处,也不知由什么人去点燃这炸药,以及王府内可藏有内奸?肯定藏了的,却不知是谁。因此,他不能打草惊蛇,只能引蛇出洞。
他让张家兄弟兵分两路:张谨言带领北疆禁军,在外对付虎禁卫;张谨玉则挑选了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