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琴答“好”也不是,答“不好”也不是,只说“姑娘别费心套我们的话了。我们姑娘丢了,我们比钦差大人更急呢。这是闹着玩的吗!”然后走开了。
火凰滢也未再纠缠不清。
后来,简繁追查此事时,始终未对李家下狠手,李菡瑶便明白了:这固然有慕容星拿住了简家把柄的原因,只怕火凰滢也起了作用,她便记住了此事。
她先一步进京,只带了胡家父子数人,却另派了一行人遥遥跟在钦差队伍后,盯着简繁和火凰滢。简繁回京才几日,府中便死了一个姨娘。要说这件事与火凰滢没关系,李菡瑶是不信的,虽然江姨娘死在江家。
她便想要见火凰滢。
怎奈火凰滢不出简府。
正没主意时,忽然接到传信,说火凰滢出府了,往松山去了。李菡瑶急忙换女装,带着丫鬟婆子去松山慈安寺敬香、赏腊梅,却令风儿扮作郝凡,依旧在市井间奔忙,缺的人手从后进京的一行人中抽调来补上。
松山慈安寺。
火凰滢正跪在偏殿的观音座下祈福,简府的丫鬟婆子们都在外面等候,只有锦儿在旁伺候。
寂静中,忽觉有人在旁边的蒲团上跪下,她本懒得偏头去看,却听对方低声道:“火姑娘别来无恙!”
这声音,好熟悉!
火凰滢猛然转脸——
只见一个陌生的少女对她眨眨眼,微笑点点头,然后若无其事地俯身趴在蒲团上,叩拜起来。
火凰滢心内震惊,面上却恢复如常,一面双手合十,做出闭目祷告的模样,一面轻声问:“李姑娘?”
李菡瑶直起身,回道:“不错,是我。”
虽已猜到,李菡瑶承认后,火凰滢依旧十分震动,问道:“你不是在江南吗?什么时候进京的?”
李菡瑶道:“那是障眼法。我比你们还先到京城。”
火凰滢见她直言不讳,觉得十分荒谬,忍不住问:“你这么信任我,就不怕我嚷出来?”
李菡瑶低声道:“不怕。”
火凰滢问:“为什么?”
她实在想不通。
李菡瑶年纪虽小,可不是个冲动的性子,绝不会为了不相干的陌生人脑子发热,义气用事。
李菡瑶微笑道:“火姑娘,你不会以为我在江南造反的消息是闹着玩儿吧?我自信有识人之明,才敢为天下先;若识人不明,被人所害也怨不得他人。——我早看出姑娘与我是一类人,虽流落风尘,却绝不甘心与人为妾,碌碌一生。姑娘当日的话我收到了,没等姑娘艰难落魄时就来找了。姑娘可愿与我携手,做一番事业?”
火凰滢身子一颤,好容易才控制自己,没转脸去看李菡瑶,心内却翻江倒海、波涛汹涌。
她窥见了人生的转机!
鉴于李菡瑶在江南的所作所为,她十分佩服、羡慕,恨不能即刻爬起来跟李菡瑶走,然面上依然谨慎地问:“你进京有何图谋,又想要我做什么?”
李菡瑶道:“我进京自然是为了浑水摸鱼,为掀翻昏君的龙椅添上一份助力,再救人。”
火凰滢问:“救王家人吧?”
李菡瑶道:“不错。”
火凰滢问:“你钟情王壑?”
李菡瑶静默了一会,才点头道:“是。”一面双手合十,喃喃对着观音像祷告“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请助信女娶得良夫,信女定当以天下百姓为己任,拯救苍生于水火,若违此誓,叫信女万劫不得超生!”
火凰滢:“……”
她忽然很想笑。
李菡瑶在菩萨面前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意,是狂妄,是自信,更是一份赤城的心!
她便笑回:“好!”
一字吐出,忽然心定了。
李菡瑶喜悦道:“我便知道姐姐会答应的。”立即改口叫姐姐了,一副未卜先知的模样。
火凰滢悄声问:“妹妹还没说,要我做什么?”
李菡瑶道:“姐姐暂时不用做什么,等到……”她低声说了一篇话,仿佛长长的祷告。
火凰滢对着菩萨庄重道:“妹妹看得起我,不以我出身泥淖而轻视半分,且以性命相托,我今在菩萨面前起誓:必不负妹妹所托,献上投名状!”
李菡瑶喜道:“我等姐姐会合后,再畅饮庆贺!”
两人均低头微笑,心中喜悦、激荡——在大靖内忧外患之时,天下有识之士都为之侧目,谁也不知道,两个少女在皇家寺庙中筹划,要问鼎天下!
在锦儿看来,两人都在祷告。
少时,火凰滢先起身离开。
火凰滢中午在寺内吃了一顿素斋,下午去了山下梅园赏梅,于傍晚时回到简府。
她刚决定了一件人生大事,神不知鬼不觉,面上丝毫不显,但心中雀跃、兴奋不已,双目不由自主溢出异样光彩,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
简繁落衙后,一眼便察觉了她的变化,趁着她伺候自己用晚饭,笑问:“今儿玩得可高兴?”
火凰滢笑回道:“高兴。婢子在江南时,也曾游过些园林和寺庙,也曾赏过梅花;今看这松山的梅园别具一格,慈安寺恢弘大气,素斋也好吃……”
她不能与人分享秘密大事,却不妨碍她与人分享好心情。在这好心情的渲染下,她口中的慈安寺、梅园等景致都生动起来。她褪去了风尘老练,就像个正常的活泼少女一样,叽叽喳喳说着、明媚地笑着。
简繁欣赏这样的火姑娘!
他请出了太后,压制了吕畅,心情也很好,因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