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门帘掀开,风雪裹挟着几个人走进来,除了王壑和张谨言,还有客栈的掌柜,赔笑跟在后面,刚才就是他在跟王壑说话。
王壑看见鄢苓,笑问:“丫头回来了?书买了?”
鄢苓一惊,忙上前替他解毛呢大氅,微笑道:“回公子,买了。公子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王壑除了大氅,顺势坐在椅内,笑道:“刚才北疆不是传来急报吗,我恐怕安国的人要打来了,这京城未必安全,我就想回南边去。掌柜的说——”他看向掌柜的。
掌柜的接道:“南边也不安全,江南第一才女造反呢。”
王壑双目亮晶晶的,笑道:“她一个闺阁女子,造反又怎样?还能把爷抓去,给杀了?”
鄢苓倒了茶来,捧给他。
他接过,喝了一口,继续望着掌柜的,听掌柜的怎么回。这两天他特别爱听人谈论李菡瑶造反。
掌柜的道:“哎呀,公子可别大意了。杀了是不会,抢去做压寨夫君呢?公子长得这么俊,可要当心。”
“噗——”
王壑呛了一口茶。
鄢苓忙替他轻拍后背。
张谨言瞪着掌柜的,道:“你哪儿听来的这混话?人家……江南第一才女,能干出抢夫君这样事吗?”他想说“人家李姑娘不可能做出抢夫君这种事”,话到嘴边又担心被人听出来他认得李菡瑶,忙又改口。
掌柜的争辩道:“怎不会……”
王壑咳嗽着连连摆手,示意他别说了,因道:“这都是传言,不可信。——你哪听来的?”
终还是拗不过好奇心。
掌柜的道:“街上人都传呢。听说那江南第一才女是独女,她爹只得她一个,也没个儿子。她就想招个上门女婿继承家业。可是那些有才的公子,谁愿意做上门女婿?她就造反了!听说已经抢了江南第一才子做大夫人——哦,不叫大夫人,叫大夫君;还有二夫君、三夫君……”
王壑忍无可忍道:“休得胡说!”
落无尘还用抢吗?
巴不得送上门去呢。
这些人,信口胡说。
众口铄金便是这样了。
但是,落无尘会不会真的跟了李菡瑶……王壑想到这个可能,心里酸溜溜的不自在,忙道:“别说女土匪了,说醉红楼的头牌——刚才在外面,掌柜的为何拦我话?”
掌柜的见问,忙把声音压低了,凑近他道:“那醉红楼新捧上来的头牌是……公子想,这是普通人?公子还是别趟这浑水,倘或搅进去,丢了性命也难说。”
王壑震惊道:“谁胆子这样大?”
掌柜的道:“我也纳闷呢。唉,真是想不到的!想当初王家权势滔天——”说到这忙把嘴捂住,紧张地向门口看,见没人,才放心地拿下来。
王壑道:“多谢掌柜的提点。在下虽然爱美人,也不想惹麻烦。——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道:“这里面的事,我们小老百姓如何能知道。不过,他们神仙打架,我们老百姓心里也有一本账,私下里说起来,都说王相和梁大人是忠良。”
鄢苓站在王壑背后,刚才掌柜的对王壑说的话,她全听见了,不由遍体生寒;又听王壑笑声瘆人,怕他一个忍不住暴怒,露了马脚,忙插嘴岔开话题,问:“掌柜的,朝廷派人去江南剿匪了吗?”
掌柜的道:“还不知道呢。这会子怕是顾不上了,边关都打起来了,哪有人派到江南去。”
王壑又笑了,道:“江南第一才女,不足为虑!”
掌柜的瞪眼道:“公子怎么老瞧不起女人呢——”这话听得王壑等人一愣,都疑惑地瞧着他,怀疑他是李菡瑶派到京城来的探子,故意散布消息的,然他下一句话,让三人顿时歇了这疑心——“那江南第一才女就是个母老虎!听说她身高八尺,虎背熊腰……”
王壑裂开嘴冲张谨言笑。
张谨言也抿着嘴忍笑。
掌柜的还在大发议论:“……她劫了许多军火,听说那几千斤重的大炮,她像变戏法一样变没了。官兵想捉了她立功,被她打得落花流水!哎呀,徽州现在都是她的天下!掳了许多男子去,做她的夫君……”
说来说去,又说到抢夫君。
自来百姓们都爱编这类故事,李菡瑶公开选婿的事,在她起兵造反后,被百姓们发挥了十分的想象力,想着她造反就是为了抢美男,为李家传宗接代。
可是王壑跟张谨言不爱听。
王壑认为,李菡瑶拒绝进宫是为了自己;张谨言也认为,李菡瑶(观棋扮的)不肯入宫是为了他。
王壑还认为,李菡瑶造反,皇帝逼她入宫是诱因,鄢计被害是辅因,他父母被害才是主因;张谨言却认为,李菡瑶造反,多半是为了帮玄武王族。
他们听掌柜的话便刺耳了。
王壑先听不下去了,骂道:“岂有此理!这是哪个混账编的瞎话?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掌柜的忙道:“这不是编的,是真事!我媳妇的姑妈的大嫂子的娘家侄儿在衙门里做事,听他们班头说的。班头的远房亲戚在朝里做官,说是徽州的官老爷上的折子,就是这么跟皇上回禀的。这还能有假?”
原来是地方官夸大其词,把李菡瑶描述的越凶恶,便越能减轻和脱去他们的责任了。
王壑道:“好了,越说越玄乎了。掌柜的,别扯这些,你帮爷买的烟花呢?都妥了?”
掌柜的忙道:“公子放心。都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