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虽有不忍,然两位族老允许的,李卓航这个族长不说话,李卓远也不说话,他们怎好出头?
甄氏也知道自己性命系在李卓航身上,便看向他。
李卓航依然面无表情。
甄氏没脸求他,便哀求江氏:“嫂子……”
江玉真蹙眉,对甄氏,她是半点好感没有的。谁会对一个夜里叫自己夫君名字的女人有好感呢?但这样将甄氏浸猪笼,她又觉太过分了。
她心里挣扎,要不要出面?
出面救一个行房时叫自己夫君的女人,别人笑话她事小,恐怕真要怀疑这其中有隐秘了。
最好由别人出面。
这个人是谁好呢?
她看向李婆子。
李婆子脸白的厉害,嘴巴张了又张,却说不出一个字,搂着李天华的双臂不住颤抖。
李天华见爹又要欺负娘,拼命挣扎,哭喊:“娘,娘!”
李婆子终于开口求情:“儿子,饶了她吧!天华没有娘可怎么成。她,她又没失身……”
李卓然不听,逼向甄氏。
他儿子来历还没弄清楚呢。就算天华真是他儿子,甄氏也不洁了。没失身,是没机会;若有机会,他敢肯定这贱人定会投向李卓航怀抱。
李天华见他爹要抓他娘,心中害怕极了,奋力挣脱了李婆子的手,跑向甄氏,“娘,娘!”
李婆子忙也跑过去,道:“卓然,娘求你了!”
李菡瑶仰脸问:“爹,浸猪笼是什么?”
李卓航低头告诉她:“就是把人手脚都捆起来,装进笼子里,丢进水里。人的手脚都捆起来了,不能动,划不了水,浮不上来,喝一肚子水,就淹死了。”
李菡瑶听了,立即松开他手,跑向甄氏和李天华,张开双臂拦在李卓然面前,大声道:“坏人!不许淹死婶婶!我是少东家,你做恶事,我要重重地罚你!”
声落,小手指向李卓然。
江玉真急叫:“瑶儿……”
李卓航抬手阻止她,冲她摇头,眼中浮现笑意,蔓延至脸颊,慢慢扩大,自豪、骄傲!
江玉真似乎明白了,忙住口。
李氏族人都吃惊:这场面、这件事,哪里容得一个小女孩插嘴?但李菡瑶插手管了。
现场那么多长辈,李天华却觉得:李菡瑶那纤细的背影像山一样巍峨,替他和娘遮挡住了暴风雨,令他无比的安心和依赖,他瘪嘴叫道:“姐姐!”
从此,姐姐二字刻在他心底。
李菡瑶再次插手,令李卓然很烦躁,色厉内荏道:“我处置我媳妇,干你何事?”他也知道跟这小女娃是说不通的,便看向李卓航,心想李卓航该不会让女儿趟这浑水,以免沾染嫌疑,在原地没动,这时迈步向前,走到他和甄氏之间,站在李菡瑶身边,高声道:“对,我今天就护着她了!我倒要看看,谁敢动甄氏!”
李卓然哆嗦道:“你,你承认了?”
他不知该欢喜还是该妒恨。
李卓航喝道:“承认什么?我乃李氏一族的族长,家族大小事务我都管得;瑶儿是李家少东家,也有权处理此事。捉贼捉赃捉奸拿双,你若怀疑甄氏不贞,只管拿出证据来,或开祠堂审问,或去衙门告状。官府判她囚禁也好,流放也好,砍头也罢,都是按律处置,都是她罪有应得。然我断不能容你设私刑、草菅人命!不但甄氏,谁家媳妇也不能任他说杀就杀。你无知至此,真令人失望!”
他一番话坦坦荡荡、掷地有声。
在场女人们无不听得心情激荡。
甄氏万没想到李卓航会出面,看着挡在前面的背影,她热泪盈眶,激动得不能自已
李卓远心中极不自在。
李卓航为什么出众?
这不仅仅是他拥有的财势所能支撑的。譬如眼前,他就敢冒身败名裂的危险,不惧人言,替甄氏出头,靠的是族长的身份、律法的名义,正义凛然。
这种担当,才是丈夫气概!
而他的女儿,五岁就敢出头!
李卓远也总想表现担当,一直秉持正派、威严的形象,只不知为何,和李卓航相比总差了点儿。这不是别人说的,而是他自己的感觉,在李卓航面前,他的担当就像根基不稳的房屋,一戳就会坍塌。
他要维护这担当,不让它坍塌。
他也开口了,委婉道:“家主,卓然不就是在按族规处置?刚才两位老太爷可都是点了头的。”
这是同意将甄氏浸猪笼了。
李卓航对江玉真使了个眼色。
江玉真便走过来。
李卓航低头对李菡瑶道:“你先跟王妈妈进去。”
李菡瑶道:“是,爹爹。”
她听话地跟着江玉真走了。
走前安慰李天华道:“你别怕。有我爹爹在,他们不敢淹死婶婶。”她心里想叫李天华去自己家里躲躲的,隐约又觉得不太妥,毕竟李天华跟她不是一家子。她若叫了,恐怕李天华的爹不会答应,又要闹了。
李天华勉强道:“我不怕。”
他眼巴巴地看着李菡瑶,私心里很不想她离开,可是他不敢没脸没皮地求姐姐不要走。
江玉真将女儿交给王妈妈,带了进去。江玉真自己却没走,这种情形下,她当然要跟李卓航并肩。
李卓航这才问李卓远:“甄氏不守妇道,证据呢?”
李卓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还嫌不够尴尬吗?一定要把甄氏对他的不可告人想法当众挖出来?
李卓然觉得,今天若不将甄氏弄死了,他在月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