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喝了两口,才道:“姓潘的请了东郭無名来,我只当他要赢了,谁知强中自有强中手,竟输给了方少爷请来的帮手。你们猜潘子辰说什么?”
江如蓝忙问:“他说什么?”
观棋学着潘子辰当时的表情和口气,粗着嗓子道:“输了……也好!哎哟,我还担心他想不开呢,之前说那么深情,一副非姑娘不娶的样儿……”
这时鉴书和赏画都上来了,都围在美人榻旁边听她讲,听到这话一齐发笑,瞅着观棋笑。
李菡瑶嫌弃道:“他原没说错,可不就是输了也好,他好我们也好。——方少爷请的什么人,这样厉害?”
观棋道:“姓黄,名不见经传,出手却不凡,长相也不凡,可惜是个帮忙的。生怕别人误会他似得,含沙射影地解释说,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哼,叫我反唇相讥,给刺了回去。这人棋艺相当高明……”
李菡瑶忙问:“比落公子如何?”
观棋道:“恐怕落公子要略逊一筹。”
李菡瑶喜道:“那他能下过你?”
观棋笑道:“我才不怕他!”
李菡瑶笑容一僵,幽怨地看着她。
江如蓝笑问:“观棋,你把他们都杀败了,你们姑娘娶谁?那这次选婿不是白忙活了?”
李菡瑶赌气般道:“那就一辈子不娶!”
观棋笑道:“姑娘放心,婢子定帮你寻个好夫君,不会耽误你终身的,也不会误了李家的香火大计。”
众女听了一齐掩口娇笑。
李菡瑶警告似得嗔道:“你别玩过了头!”
观棋吐了下粉红的小舌头。
江如蓝宣告:“明天我跟观棋去看。”
李菡瑶道:“姐姐别去捣乱了。”
品茗很快端了莲叶羹来,还有一碗清汤面,清亮的汤色,闻着那味道鲜美之极。
观棋便开始用饭。
当时,听琴、鉴书、赏画、纹绣、品茗都聚集在美人榻旁,六个丫鬟的衣服颜色各不相同:
听琴着白色衣裙,飘然若仙。
观棋着红色衣裙,活泼伶俐。
鉴书着蓝色衣裙,浑身书卷气。
赏画着鹅黄衣裙,娇俏明媚。
品茗着绿色衣裙,乖巧文静。
纹绣着粉色衣裙,精致可人。
观棋道:“听琴姐姐,弹一支曲子我听听。”
听琴笑着起身,走到琴案后,坐下来,须臾,袅袅清音从她指下泻出,飘到窗外,融入夏夜。
一曲毕,观棋也吃完了。
李菡瑶扫一圈大丫鬟,郑重叮嘱道:“明日都要仔细了……”才说了一句,外面小丫头回:“老爷太太来了。”
珠帘轻响,李卓航夫妻走进来。
众女纷纷道:“老爷,太太。”
李卓航看看观棋,再看看李菡瑶,静了会,才对李菡瑶道:“你太宠着观棋这丫头了,宠得她胆子忑大。”
李菡瑶忙道:“爹爹别生气……”
观棋道:“老爷,我哪有胆子大!”
李卓航一语不发,走到月洞窗前椅子上坐下,江玉真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
李卓航问李菡瑶:“你为何把比试挪到观月楼,还下帖子请各家姑娘来观看选婿?还嫌不够乱吗?”
江玉真也道:“太胡闹了!”
李菡瑶尴尬道:“我……”
观棋忙道:“老爷——”
才说了两个字,便被李卓航截断,“我问你了吗?乱插话,没规矩!”
观棋讪讪地闭嘴。
江如蓝扭脸偷笑。
观棋夺过鉴书手中的鹅毛扇,走到李卓航身边,殷切替他扇着,一边笑道:“老爷别生气。天气热,气坏了身子姑娘该心疼了。老爷想怎么罚婢子,婢子领受。”
李菡瑶道:“对对,爹你罚她吧。我早想罚她了。”
观棋道:“姑娘,你别落井下石!”
李菡瑶道:“罚你也是为你好。”
江如蓝唯恐天下不乱一般笑道:“是该罚!”
江玉真微笑,李卓航哼了一声。
观棋目光一闪,道:“老爷,之前东郭無名和那黄公子对弈十分精妙,婢子推演给老爷瞧如何?”
李卓航果然被吸引,忘了惩罚的事,点点头。
赏画忙去搬棋具。
观棋和李卓航便坐在窗下推演起来。
李菡瑶和江如蓝在旁观看。
鉴书替江玉真打扇。
品茗上茶,纹绣捧果。
听琴走到琴案后,拨动琴弦。
李卓航原本是有些不悦的,怨女儿擅自主张,违背了他选婿的初衷,竟公然招赘起来,故而前来责问。此时对着窗外皎洁的明月,听着悠悠的琴音,看着围绕在身前的七八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除了江如蓝,倒像拥有七个女儿一般,温馨、美好,若忽略无子的缺憾,这人生可算圆满了。
他心里那点不悦便烟消云散。
细究起来,女儿还不是为了李家!
这更使得他心疼。
观棋见他气色平静了,朝李菡瑶吐了下舌头。
第二日,李家别苑河埠头来了许多画舫,都是闺秀们乘坐的,少年们则骑马的多,走前门入。
闺秀们从后门被引去观月楼。
而少年们则在墨文墨武的引领下,先去正院由江如澄陪着喝茶,待人来齐了,再领着他们去观月楼。
李菡瑶带着众丫鬟婆子先接女客,引到楼上分宾主坐下,上茶果招待,并互相寒暄问好。
众女都与江如蓝招呼,因吴佩蓉是江如澄的未婚妻,大家免不了含蓄地开她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