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如果不习惯,你们晚上就睡在车上,这些羊毛毯还是太粗糙,只适合铺,不适合盖,我建议你们还是留几床被褥,到时候直接放在车上就是了。”
听丈夫说得有道理,薛涛欣然对阿秋和小鱼娘道:“那就留个三四床被褥,晚上咱们就在车上睡。”
三人只留了几床被褥和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其他都装回箱子里。
薛涛跟随丈夫走出大帐,有些担忧道:“夫君,听说路上要走一个月?”
郭宋点点头,“差不多,主要是有辎重跟随,每天也就走四五十里,不像骑兵日行三百里,不过慢一点走也不累,我们就当是出门游山玩水好了。”
“可惜夫君不能和我呆在一起!”
“尽量吧!”
郭宋笑道:“我会时不时过来看看你,或许晚上也能来陪陪你。”
薛涛笑逐颜开,“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郭宋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帐外杨骏报告道:“启禀都督,有客人拜访,在帅帐那边等候!”
“是谁?”
“好像是甘州前任都督王连恩!”
郭宋点点头,对妻子道:“我去去就来!”
.......
王连恩是继赵腾蛟之后的甘州都督,但他的任职只完成了一半,只出任了两年甘州都督,便被郭宋接替了。
他被解除甘州都督的原因郭宋也听说了,他率一万甘州骑兵和三万沙陀骑兵激战,阵亡了近七千人,只有三千人撤回张掖城,使一万五千人的张掖城只剩下八千士兵。
据说是因为唐军要掩护城外百姓入城,坚决和沙陀人激战,宁死不肯,一个很悲壮的故事,也正因为如此,于连恩没有被追究罪责,改任代州都督。
郭宋走进大帐呵呵笑道:“我以为王将军已经去代州赴任了!”
王连恩年约五十岁,相貌长得很粗糙,脸庞就像用岩石雕凿一样,他原本是朱泚的部将,得到相国崔佑甫的赏识,推荐他为甘州都督。
王连恩似粗糙,实际上却精细无比,他前天已经和郭宋交了军权,但今天不知什么缘故,又要和郭宋见上一面。
王连恩还礼道:“准备明天北上,不过还是有点不太放心甘州,所以特来和都督交流一下!”
“原来如此,请坐!”
郭宋请王连恩坐下,王连恩叹了口气道:“现在甘州的局势很不利,我也很惭愧,给给郭都督留下一个烂摊子。”
“烂摊子谈不上吧!至少张掖城没有失守。”
“张掖城没有失守是因为天公帮忙,去年大雪来得早,沙陀大军不得不提前撤军,但开春后就难说了,现在城中士气低迷,将领们都在各自推诿责任,一旦沙陀大军再度杀来,张掖就危险了。”
“等一等!”
郭宋打断他的话,疑惑问道:“我不太明白了,什么叫将领各自推诿责任,他们推诿什么责任?”
“郭都督有所不知道,甘州军是出了名的派系林立,内斗厉害,军队训练也很糟糕,当然我也有责任,我在任两年,大部分精力都用在调解内部矛盾上,忽视了军队训练,以至于遭遇沙陀骑兵时才会伤亡惨重,这也是内斗的恶果,军队各自为阵,不管他人死活,最终被各个击破,教训惨重啊!希望郭都督能吸取教训,尽快消除甘州军内斗,团结将士。”
郭宋沉吟一下道:“王将军调解了两年,似乎也没有效果,我就能办到?”
王连恩沉默片刻道:“这就是我今天特地来提醒你的,郭都督必须把郎将和中郎将全部替换成自己人,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内部矛盾,我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优柔寡断,基本上保留了原班人马,也继承了甘州军延续下来的内斗。”
郭宋微微笑道:“我明白了,多谢王将军的提醒!”
.........
郭宋将王连恩送走了,他望着王连恩的背影,淡淡问道:“张先生觉得这个王连恩来找我究竟是何用意?”
张谦逸摇了摇头,“我的直觉是来者不善,他没有安好心,只是我没看出来他的险恶之处在哪里?”
郭宋冷冷哼了一声道:“你难道没有听出来,他其实是让我和所有甘州军将领为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