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荒凉的雪原之上,两座只相隔数里的军营此时呈现出了极其诡异的对照,一静一动,一杀声震天,一无声静谧,就仿佛两座营盘是处在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位面时空也似。
但要真有人靠近那依旧黑咕隆咚,只有几处篝火在噼啪作响的虎贲军营,就会惊讶地发现那里其实早已严阵以待,数千禁军刀枪在手,弓弩上弦,把个军营四周守得如铁桶一般,若真有刺客敢撞上来,离着百十步呢,就能被射成一只只刺猬。
这等严密的防线当然不可能一蹴而就,甚至不是高俅那边的营地发生动荡后能紧急调动的,必然是早在天黑后不久,就做出的部署安排。可即便如此,当高俅的营盘遭受偷袭时,这里依然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反应。
而在军营背后那座并不是太高的小山包上,这时正有十多人登高远眺,借着手中带有夜视效果的望远镜,孙途已将那边纷乱的战况尽收眼底,口中还感叹似地嘟囔了几句:“想不到高俅竟早有提防,居然不在中军大帐内,倒是躲过了这一场刺杀。只是不知道他做此安排到底是防着什么人呢……这些刺客确也有些本事,心思也算缜密,居然还在外边安排了不少接应人手……”
前方被火光映照得明暗变幻不断的军营内,战斗已变得越发混乱。
本来那些刺客真有被反应过来的禁军四面围杀的可能,毕竟他们入营的人数太少,而且也没有偷营的经验,并未四处纵火搅乱整座军营,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他们不想很快就将另一边几千众的官军给吸引过来。反正如此一来,随着不断有禁军从周围营帐中杀出包抄,这些刺客突围的脚步就变得越发艰难。
也得亏当先三人,使钢叉的首领和两个挥刀冲杀的汉子武艺足够高强,寻常军卒难以对他们构成太大威胁,才使他们不至于被彻底围杀。但随着官军数量不断增多,几乎是里外三层,刀枪不断往他们身上招呼下,这些刺客还是不断有人中招倒下,最后更是在离着营盘木栅还有十多步处被彻底拦截下来。
这时,营外黑暗处却有冷箭突然射来,从身后给了围捕刺客的禁军以严重打击,眨眼间十多个处于外围的军卒便相继惨叫而倒。这一下立刻就唬得其他人急忙回身自保,再无法全力以赴地围困捉拿刺客了。
而在见到这一幕后,为首的汉子当即一声高喝,手中钢叉舞出重重幻影,嗤嗤连声间,竟伤了面前数人,并把跟前二十来个军卒都给迫得往边上散去,一条通道顿时显露出来。他立刻高喝一声:“不要纠缠,杀出去!”便再度一马当先,舞叉急冲。在冲到半人高的木栏跟前时,更是暴喝一声,钢叉全力挥出,砰的一下木屑纷飞,竟生生在木栏处砸开了一道口子,快步就往外冲去。
其他十多人也紧随其后,飞步出营,然后转向就往另一侧的山冈跑去。可他们还没跑两步呢,后方已传来了一声喝令:“放箭!”却是帐中高俅在得知刺客竟要逃脱后再顾不上捉什么活口,命令下死手了。
骤然间,弦声绷响一片,上百利箭的破空声几乎都把北风的呼啸都给掩盖了过去。正欲快步逃走的一众刺客更觉着头皮一阵发麻,想都没作细想,便已齐齐往前方雪地里扑去。
也得亏他们的反应足够迅速干脆,但凡只要迟上一步,那漫天而来的箭雨就能射进他们的后背里去。至于此时,除了两三个运气差的还是被落下的箭矢伤到,其他人都毫发无损。
但如此做法也有一个极大的弊端,这一扑间,把他们全力奔逃的势头给彻底打断了,后方的官兵却不用停,直接就恶狠狠地再扑上来。同时,后边的那些弓手又迅速抬弓,朝着四周黑暗处不断攒射乱箭,压制着那些藏于黑暗处的刺客同伙的弓箭。
看着十倍于己的官兵汹涌杀来,刚从雪地里狼狈而起的众人眼中也不觉露出一丝骇色来。这时若再逃只是把后背让与敌人,那只会死得更快。所以他们当即就把牙一咬,怒喝一声,不退反进,竟再度挥舞着兵器杀了回去,当即就与第一波禁军就在营前展开了厮杀。
这些人既然敢来军营行刺高俅,除了仇恨够深外,也是因为艺高人胆大,个个都有着一身不俗的本领。哪怕人人都要应对四五人以上,却也能支撑得住。尤其是那为首之人,一杆钢叉更是被他使得如同一条蛟龙,腾空飞掠,总能从人群中击中目标,杀得跟前军卒连连后退。
但是,他们终究在人数上处于绝对的下风,在面对官兵一浪又一浪的绵绵攻势下,他们的动作开始迟钝,随后就有人受伤甚至倒下。同时,另一队官兵已从一旁绕过,居然从两侧对他们发动了夹攻。
这一下,那个首脑便知道情况已大为不妙,他和两个兄弟虽然还有能力自保杀敌,但其他人却撑不住了。而且那边荒野上用以接应的弓手们也有人不断惨叫出声,显然是被官兵密集的箭雨所伤,若再拖下去,就真要全军覆没了。毕竟说到底这些兄弟只是猎户,而非真正的士兵,与数倍的军队战斗起来,自然是要吃大亏的。
“老四,你带了其他人先走,我和老三老五挡着他们!”
“老大,还是你走……”那被点到名的汉子急忙开腔道,想劝首领先走,但对方却喝声打断:“你哪来的这个本事,这是命令,走!”说着,他已长身而起,手中钢叉更是呼的横扫而出,在扫得两个近前的官兵倒下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