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别说那些童家家奴了,就是吴立都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来。他很清楚自己所作所为是多大的错误,只求二公子能从轻发落,从不认为自己真能免受处罚,甚至真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叫他们更感意外的是,童沐在微一怔后竟露出了深思之色:“这倒不是不成。吴立,你可愿改过自新吗?”这是真要给他一个天大的机会了。
吴掌柜只呆了一下,就已再次跪了下来,涕泪交流地回道:“二公子,小的知罪,若你真能给小的改过的机会,小的今后一定尽心竭力经营流芳居,再不敢做出那等事来,不然便叫小的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童沐见状便走到了他的跟前,用力将之搀扶起来,宽慰道:“吴掌柜你也不必如此,我知道你之前只是被人所逼,再加上一时糊涂才干出此等事来。你终归是我童家多年的老人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把流芳居经营好了。”
这番话更是说得吴掌柜感激不已,泪流满面地再次赌咒发誓。孙途在旁看着,便露出了一丝笑容来,童沐只是仁善可不蠢,显然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意图。
其实这次发现流芳居内的弊情对童沐来说只是找到问题,还远没到能解决问题的时候。这一来如何处置吴立便不好办,轻了不足以服众,重了则会留给人一个严酷的印象,这就与他一直的为人相悖了;二来,此事还牵涉到周云,接下来的事情就更棘手了,毕竟他们是名义上的表兄弟,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便反目吧?
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那就是一旦真揭开此事,童贯又会如何看他?他把流芳居交到童沐的手里,结果你居然让人在眼皮底下闹出这等丑闻来,是不是就证明了你的无能?
综合这几点考虑下,孙途便得出了这么个冷处理的方法。只要事情暂时压下去,不但能把迫在眉睫的种种问题给掩盖起来,同时还能借此彻底得到吴立的忠心,那样流芳居自然就在他们的掌控中,周云再想做什么手脚必然失败。最后,这么做还确保了童沐的仁善之名,实在算得上是个一石数鸟的好对策了。
童沐又宽慰了吴立几句后,这才说道:“不过吴掌柜,如今流芳居的生意确实不好,必须要作出些改变了。三郎他确实有能力帮到你,所以……”
“小的自然听从二公子的意思,也听孙公子的。”这一回吴立是再不敢反对了,当即就一口应下了此事。在他看来孙途也算是救了自己的恩人,当然得给足对方面子了。
听到这话后,孙途也露出笑来:“说到底论经营流芳居的经验在下还是远比不了吴掌柜的,以后还望我们能好好合作,把生意做兴隆了。”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可比借机拿掉他另立掌柜要好得多了。不然要是换了人来,不光能力未必够,还得担心又让周云找到可趁之机。
但这吴掌柜就不同了,有罪过把柄拿捏在自家手里人今后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的,合作起来自然顺当许多。这便是用人之道了,有时用人未必一定要用那些品格高尚者,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查则无徒。
在安抚住了吴掌柜,又与他定下明日后便由孙途过来整顿酒楼事务后,童沐终于起身离开。在来到外头后,他又特意叮嘱那几名家奴道:“此事你们不得外传,若让我知道有人将今日之事外传,我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一众家奴忙低头应是,虽然他们还没闹明白为何二公子会有此决定,但他们可没胆子提出质疑,更不敢以身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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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从城外练马归来后,孙途就直接来到了流芳居,这里的生意依然冷清,都看不到有什么客人的。纵然昨日已把酒水给截了回来,但此时外头的酒价依然要远比这里要低上不少哪。
看到孙途来到门前,吴立赶紧就跑出来相迎,脸上则明显带着几许忧色:“孙公子,你说咱们真能把买卖做好吗?”昨夜他是一宿都没有睡,脑子不断盘算着如何将功赎罪,可却没有半点头绪。
作为经营酒楼多年的老掌柜,吴立深知要让一家已经冷清下来的酒店重新获得顾客认可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因为酒客都是有习惯的,一旦习惯了去哪家吃喝便会一直去。再加上人的从众心理,看到自家流芳居如此冷清,所有人都会认定这酒楼的酒食不好,从而连来试一试的想法都没有了。
孙途倒是显得挺有信心的样子:“当然,我自有办法让咱们酒楼的生意好起来。”说着,已挑了张桌子坐下,对几名还站在那儿一脸诧异的伙计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把我们店里的拿手酒菜上一些来我尝尝看。”
这几人是真没想到只区区几日工夫吴掌柜的态度就发生了彻底转变,所以才会有些异样地看着孙途。直到见他如此发话,随后吴立也催了一声,他们才赶紧答应,跑去后厨准备酒菜去了。他们身份低微,可不敢过问此事内情。
很快地,几道菜肴和两壶酒就被他们一一送到了孙途的桌上。这几道菜虽然只是用简单的蒸煮等手法做出来的,但却也有其独到之处,孙途只吃了几口,便连连点头:“这几道菜都不错,尤其是这道鱼羹,更是鲜美,可不是一般店里能吃到的。”
吴掌柜在旁连连点头:“孙公子说的是,这几道菜都是我们楼里的拿手菜,只是价格也高了些。你再尝尝这酒,玉露和玉壶春可都是我们楼里的好酒,在东京城里也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