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途的计划让面前的随风首领倒吸了一口凉气,满是惊诧地看着他,心中更是感叹连连。确实,若这次计划真如预想中那样成功的话,他们这些人的作用与功劳可就比在此潜伏几十年,把更多的夏国消息传递回去要强得多了。
但是,更大的成果也意味着更大的风险,这事一旦失败所导致的后果也是他们这些密谍所无力承受的,这也让他陷入到了纠结之中。半晌后,方才开口:“非是我信不过阁下,实在是事关重大,你到底能有几分把握?而且,一旦事败,我等死了也就死了,可要是因此影响大局的话,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还有,若是成事之后被夏人查出内情又当如何应付?到时他们真就要将我大宋视作最大的仇寇了……”
听得他的顾虑,孙途倒是越发肃然起敬了,这些人果然忠心大宋,最看重的并不是一己之生死而是宋国的大局。所以他也正色说道:“既然我敢做此事,当然是有些把握的。虽然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但七八分还是有的。当然,这也得是在你们能全力配合的情况下,否则只以我一人之力,怕是连五成胜算都未必能有。
“至于你担心的后果,只要事成就根本不用考虑了。因为到那时夏国必然大乱,起码要乱个三五年,即便不因此元气大伤,怕也威胁不到我大宋了。”
孙途这番话确实在理,这让对方一时也寻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来。所以在一阵踌躇后,他终于点头:“好,我应下此事。到时自会配合你行事,希望此番我等真能为我大宋立下不世之功,而非成为千古罪人!”
“我相信等着我们的是天大的功劳!”孙途笑了下,随后才正色道:“此事毕竟凶险,说不定就会……你和那些随风的兄弟都叫什么名字,我想能让我大宋子民能知道并记住你们!”
这位却是一愣,说实在的,像他们这样的密谍一向见不得光,在被派到夏国之后就早把自己原先的一切都给抛弃干净了,纵然真死在了这儿,大宋朝廷也不可能承认他们的存在,更别提让民众记住他们了。可今日孙途却想知道他们的姓名,这让他感到了真正被人重视的意思。
在深吸口气,按下心头异样的感觉后,他才缓声道:“我叫吴阿生,渭州城人氏。如今在我手下听用的随风一系兄弟有秦州王沧,渭州李宾,汴梁孙艾……”他一连串报出了十多个人的姓名,每个名字他都吐得很是困难,毕竟他们已太久没有以真实身份为人所知了。
孙途则很是耐心地听他把这些人的名字全部报完,记在心中。末了又一一进行复述:“渭州吴阿生、礼宾、陈观,秦州王苍、包汉,汴梁孙艾……你们的名字我都记下了,只要事成,我又能回到大宋,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被我大宋子民永远铭记!”
两人随后各自伸手,重重地连击三掌,算是将这一诺言给彻底定了下来。做完这一切,孙途便决定告辞,在离开前,他又想起了一点来问道:“对了,你们店铺中可有打造好的铁制挠钩吗?”
“有的,为了有时方便行事,我曾在暗中打造了几个藏了起来。孙都监若是想要,我这就取来给你。”
“好,除了挠钩,再给我一口上好的刀。”孙途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了一锭金子放到了对方手上:“这几日你们都好生准备着,到时要让这些夏人知道被人渗入京城后会是个什么下场。”
吴阿生倒也没有推辞,点头后,便带了孙途走出屋子,很快就让人取来了一口上好的钢刀,以及一只黑黝黝,沉甸甸的挠钩。那挠钩状若紧扣起来的人爪,不过只有四指,看着做工倒也精巧,让孙途连连点头,再将之收入怀中,这才提了刀走出了后院,再通过店铺走到了外头。
这一耽搁便是个把时辰,此时日头已微微偏西,但西市中的百姓人流依然不见有少的,大家依然都兴高采烈地逛街购买着自己用得着的东西,人人脸上都带着欢欣的笑容,憧憬着即将到来的皇帝圣寿之日。
孙途看着这一切,不觉想到了一旦自己事成后将导致许多人伤亡,心下又是一阵愧疚。但很快又把心一硬,既然两国敌对,多年来更是征战不断,那就没什么仁慈可讲了。他这一次只求成功,至于死伤多少,他们是否无辜就完全不在考虑中了。
就在他一面想着,一面来到西市出口,待要离开这里时,突然两人一横身就挡住了他的去路:“姓孙的,你可真让我们好找啊!”
“嗯?”孙途心头先是一惊,只以为自己的图谋已被夏人察觉了。不过很快他又强自镇定了下来,抬眼看着这两人:“你们是什么人?我可不记得曾得罪过你们啊。”
听了这话,两人的脸色更是一沉,当即其中一人便是一声呼哨:“公子,找到人了!”
随着这一声招呼,很快又有不少人从边上的一座酒楼里冲了出来,等最后一个锦裘男子踱步出来时,孙途才了然过来:“原来是你!”对方赫然正是之前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子心腹,赫连金世!
同时,他也已经明白过来,今日自己出门时一直跟踪又被甩掉的正是赫连氏方面的人。显然,他们是为了替太子出头报复而找上的自己。
此时走到近前的赫连金世正用阴鸷的目光审视着孙途:“你胆子还真是不小,到了这时候居然还敢随意外出,真以为我夏人好欺,不敢对你下手吗?”
“赫连公子这话可就让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