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草木木奉子都给你们吧,这样好拿一些,一共一个银锭子。”
银锭子?默斐对这个第一次听见的名词,很是陌生,转过头看了山祖一眼。
山祖摆了摆手,道:“可别看我,我是被卖身抵债在你们明玉诏的,你才是债主,你比我有钱。”
默斐沉默了片刻,当时他还并不知晓,所谓“讹诈”这般的词眼,只是山祖那笑得明晃晃的大白牙,实在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将它给拔下来。
默斐点了点头,一伸手,却是从山祖身上拿出一串银铃铛。
山祖实在是铃铛的爱好者,当初将身上的那一串铃铛给挂在默斐的屋檐上之后,回来怎么都觉得没了铃铛之后,到处都很是别扭,遂又不知从哪里给捯饬来了一串银铃铛,挂在腰间,走到哪儿响到哪儿,很是扎耳。
默斐将这串银铃铛丢给卖糖葫芦的的男人,道:“这银铃铛抵得上你说的银锭子了吧。”
男人接过铃铛,铃铛发出叮铃铛一串声响,山祖险些跳脚道:“诶!你拿我铃铛干嘛!”
默斐对着山祖“和蔼”一笑道:“这叫冤有头债有主,是你要吃糖葫芦,拿你铃铛付钱,很是公正。”
糖葫芦贩子第一次碰见有人直接用银器来买糖葫芦的,但是看着手里这一串明晃晃、做工j-i,ng致的铃铛,就算再不识货,也还是分辨的出来,这是个值钱的东西,遂很是高兴地将铃铛给收了起来,道:“够了够了!客官,这糖葫芦您收好。”
说着,便将没能顺利送到默斐手里的c-h-a满了糖葫芦串的草木木奉子,又一股脑地塞到山祖手里。
山祖手里捏着满是糖葫芦串的草木木奉子,内心很是忧伤,明明是他想要戏弄默斐的,怎么最后,反倒是他被戏弄了?
山祖不甘心地问道:“素闻战神大人不食人间烟火,恐怕连银子是何物都未曾听闻,却又是怎么知道,能以银铃铛换糖葫芦?”
默斐缓缓说道:“傅梁络曾以玉佩换钱,玉佩既能换钱,以铃铛换物,自然也可以。”
原来是……触类旁通。
山祖捧着一堆糖葫芦,觉得自己好不开心,却听默斐又说道:“可要去前边的酒家,买些酒吃?”
山祖下意识地抱住糖葫芦道:“这次你要拿我身上什么东西去换酒,你可提前说一声,我那铃铛可比糖葫芦值钱多了。”你这败家玩意儿!
默斐道:“什么东西都不拿,我请你喝。”
山祖闻言,松了口气,道:“果真?”
默斐点头,道:“果真。”
既然有人上赶着要请他喝酒,若是不敞开了肚子去喝,岂不驳人面子?于是,山祖便背着糖葫芦,很开心地让酒家伙计拿来了十大坛上好的高粱酒,都是最上头的,又叫了一桌子的下酒菜,自然,少不了酒家最畅销的大块酱牛r_ou_。
山祖娴熟地揭开酒坛子,给自己与默斐将跟前的酒碗满上,道:
“战神大人一定没有喝过这种烧刀子酒吧?别的不说,这凡人酿酒的本事,那可真是没得说,仙子们酿的酒虽然好,但是跟他们完全没法比,这种酒,一口下去,整个人就火辣辣地马上热了起来,冰天雪地里,也能将人给热出一身的汗,特别地劲道!”
第36章 诸般心悦难诉心头之人(二)
说着,便是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因为喝得有些急,酒水洒出了小半,山祖也只是伸手随意抹去,然后提起筷子便又是夹了大块的r_ou_到默斐的跟前:
“来,尝一尝他们家的酱牛r_ou_,地不地道!”
默斐端正地坐在位子上,甚是嫌弃地看着山祖,道:“食不言。”
山祖闻言,却是忍不住闷笑一声道:“什么食不言呐,我们这是喝酒,喝酒就是要大口吃r_ou_,就是要高谈阔论,兴致高了,一帮人在一起行酒令,划酒拳,那才是好玩!战神大人会划酒拳吗?不会我教你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山祖越说越起劲,索x_i,ng从位子上站起来,挤到默斐身侧,一只手将默斐的手拉过来,另一只手则有模有样地比划了几个手势,道:
“这是零,这是一,还有这是……”
默斐看着在自己身侧闹腾的山祖,恍惚之中竟然生出了一股错觉,头一次觉得这般咋咋呼呼的日子,好像要比从前在寂静的明玉诏里所度过的岁月要更加好一些。
山祖兴致勃勃地将划酒拳的规矩给讲了一遍,又亲自演示了一遍,然后对默斐问道:“看明白了吗?”
默斐道:“嗯。”
山祖看着默斐那张永远都好像只有一个表情——面无表情的脸,突然起了戏谑之心,道:“口说无凭,要不咱两来划酒拳,输了的人就喝一碗酒,嗯……倘若你酒量不大好的话,也可以用回答赢的人一个问题来代替喝酒,如何?”
默斐看着山祖那张满脸写着跃跃欲试神情的模样,突然就有了一股冲动,他说:“好。”
得了默斐的肯定回答,山祖简直掩饰不住心里的雀跃之情,他有十足的自信,划酒拳,默斐一定玩不过他,依照默斐这十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的x_i,ng子,输了之后必定会选择喝酒,到时候不胜酒力喝醉了,堂堂战神大人,因不胜酒力而在自己面前丑态百出,山祖想想就觉得很是刺激。
不过还是在心里暗暗嘱咐自己,点到为止就好了,否则将事情闹得太难看,吃不了兜着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