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霖知道,徐祎现在需要人陪伴,他这样一句话不说,反而更令人担心。
“方导,要不我请假吧?我那十几天假刚好可以用上。”
方文知道许知霖的意思,他和陈敬要准备冬训的事情,其他队员的训练不能落下;但徐祎的父母不在北京,唯一称得上有空、还有心思照顾病人的,恐怕只有许知霖了。
“行,我给你批假,你记得跟何导说。”
“知道了。”
许知霖拿着写好的假条去找何光明,何光明立马就批了,还说自己抽空会去探望徐祎。
许知霖从下午开始就没有训练,坐在病房里陪着徐祎。
“师兄,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徐祎死气沉沉道,这是他进医院到现在说的第一句话。
“没事,我有空。”
“你回去训练吧。”徐祎淡声道。
“我休息。”
“请假休息?师兄,你没必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明天才做手术。”徐祎的语气,甚至有几分冷漠。
“休假。”许知霖放缓语速,重复了一遍。
徐祎似乎没听懂,还是自说自话:“跟何导请的?你去跟何导说,你要恢复正常训练就好了,他不会怪你的。”
“我是休假,不是请假,听明白了吗?”许知霖耐着x_i,ng子道。
“哦。”徐祎漠然道。
师兄从世锦赛回来后就没有过上一个完整的假期,苏师兄、元捷他们全都休了十几天,现在还没归队,所以师兄是根本没打算休假,只想着跟我一起训练吗?
要是手术不成功怎么办?要是我以后都练不了跳马和自由c,ao怎么办?那我是不是没有机会跟师兄一起参加世锦赛了?还是我现在就应该申请退役、申请大学,然后……
徐祎失神地看着许知霖,后者眼中全是担忧和关切。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要不要睡一会儿?”
徐祎只是摇头。
晚上的时候,许知霖特意先回食堂吃了饭,再打包了一份给徐祎,他专门去问过营养师,跟腱撕裂的病人饮食怎么搭配比较合理。
医院离得不远,许知霖的饭送到的时候,还是热的。
徐祎还在走神,许知霖叫道:“先吃饭。”
“师兄,医院有食堂的,我自己可以订餐。”
“医院的不行,快吃。”
虽然其他运动队的运动员有伤病都是来这间医院接受治疗的,医院的医疗等各方面条件可以说是非常不错,但许知霖还是不放心。
徐祎吃饭的时候,许知霖就在一旁看kindle,两人都没有说话。
第二天,许知霖、方文、何光明一大早就到了医院,徐祎的手术时间定在九点。
手术同意书是徐祎自己签的,方文和许知霖就站在他身后。
两个字,十八划,当最后一划落在纸上的时候,许知霖看到,刚签上的名字被水迹晕开了,变得有些模糊。再然后,徐祎被推进了手术室。
方文和何光明坐在手术室外边,许知霖一直走来走去,晃得方文眼花。
方文叹道:“知霖啊,你都晃多久了,你能不能坐下?”
何光明心有余悸道:“还好徐祎自己反应够快,不然就不止是撕裂这么简单了。”
方文自责道:“是不是我给他安排的任务太重了……”
“运动员,伤病总是难免的,何况徐祎的身体素质一直很好,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何光明说,他也替徐祎感到可惜,本来徐祎明年就进成年组了,他还打算派徐祎出去参加单项世界杯,现在看来,什么都不好说了。
“可能是积劳成疾。”何光明说,“慢慢恢复吧,这种事情急不得。”
“我们是不急,可小师弟自己急啊。”许知霖说,“他话都不愿意说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何光明:“对他的影响的确挺大,本来还可以增加我们的跳自厚度。”
手术很成功,虽然徐祎只打了局麻,但他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已经睡着了,方文把他抱回了病床上。
许知霖帮徐祎掖好被子,他看着徐祎那无甚表情的面容,便想起徐祎总爱跟在他身后,“师兄”、“师兄”地叫个不停。只是这次徐祎伤的是脚,他最引以为傲的两个项目,就因为这样,要暂时停滞不前。
方文:“知霖,那你留在这里,我跟何导先回去了。”
“好。”
“有事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嗯。”
许知霖摸了摸徐祎的脸庞,有点冰,眉头是紧皱着的,怎么也抚不平。
小师弟一定很难过,许知霖心想。
他俯下身,亲了亲徐祎的额头,轻声说了句:“会好起来的。”
这时,被徐祎放在柜子上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许知霖连忙拿起手机,快步走出走廊。
是周岚。
“阿姨您好。”许知霖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