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战场上的妖兽大军撤下来吧，他们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不该为了你的一己之私而做无谓的牺牲。”水麒麟远眺着远处的边荒城战场，那里的战斗格外的惨烈。

城上城下躺着无数的尸体，有人类的，也有大批妖兽的，撒出的鲜血，将这城墙内外的土地都染成了血红朱砂色。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像这种两个种族之间的战斗更是残酷。

“成王败寇，”兽神自嘲的笑道，“听你的便是。”

兽神朝那边勾勾手，也不见什么其他动作，疯狂入侵的妖兽大军便像是齐齐收到命令了一样，猛地停住。战场最激烈的地方，饕餮正和道玄战成一团，论修为，道玄要超过饕餮一截，但是异兽天生体魄强大，防御力高，法力也比常常比同境界的人深厚。

所以即使道玄修为大占优势，一时竟拿不下这饕餮。

饕餮张开血口，一道狂风卷地，狂暴的风沙扬起。饕餮的巨口好似化作黑洞，在他下方的人群被狂风吹得站立不稳，歪七劣八，好似就要坚持不住，直接落入它的腹中一样。

道玄的头冠被飞起的石子撞落，披头散发，形象全无，直视着罪魁祸首，手中七星剑剑芒闪烁就要挥过去。

却没料就在道玄要一剑除魔之际，大发神威的饕餮却突然停了下来，巨口一闭风源消失，不少修为尚浅的弟子身形不稳，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道玄有些反应不过来，惊疑的看着在饕餮的领头下，直接退出城墙几百米的妖兽部队。什么情况，胜负未明，他们怎么就退了，这些妖兽难不成还有什么阴谋？一时连出手阻拦都忘了。

却见那大批的妖兽秩序井然的往大山中进军，丝毫不在意刚才的对手，如潮水回流一般，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我们......这就赢了?”城墙上，向来不怎么正经的曾书书看着一个招呼都不打就匆忙离去的妖兽们，神情有些呆滞，这算是赢了吧。

曾书书的声音像是一块敲门砖，打破了死寂的沉默，战后余生的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兴奋地高声嚷道，“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欢快的声音，传遍全城，不大的边荒城随即成为欢乐的海洋，无数普通居民跑到街上，兴奋的载歌载舞。

城墙上，不顾兴高采烈的小辈们，普泓上人悄悄挪到道玄身边，低声问道，“此事好生诡异，是不是妖兽那边另有谋划啊？真人，你如何看。”

道玄皱起的眉头放缓，吐出一口气道，“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而且也不一定便还有阴谋，或许是灵尊那边有所斩获也不一定。”

道玄看向水麒麟大战的方向，他虽然没有在现场观战，但是妖兽们的反应无疑是很好的佐证。

深山之中，山林内，水泽下沉露出泥泞的土地，水麒麟看着边荒城那边渐渐结束的战斗，欣慰的一笑，总算是结果还不太坏。

他转过身，就要说话，却见那边的兽神身上大变。

点点星辉从他的身上剥离，轻飘飘的散落在天空中，像萤火虫似的，带着莹莹微光，风一吹便顺风而走，不知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水麒麟愕然的看着眼前的兽神，随着星光的脱离，他正在变得虚弱而缥缈，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变白，那种病态的苍白。

兽神的手，一只纯正的人类的手，正在向透明状衍化，若是不阻止，怕是再过一时三刻就要归于虚无了。

“你不想活了？竟然选择化道。”水麒麟震惊的道。

身为修行之人，对化道这个相当于基本常识的词应该都是了解的。

什么叫化道，就是归化天地大道，将自身修为、魂魄全部献祭给虚无缥缈的天道。一般来说，这种情况是很难发生的，都是一个个有着自己思想的活生生的生命，怎么甘心将性命交于天地。俚语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更何况还是连着魂魄连在一起，虽然从未有人能证实轮回的存在，但是又有谁能够如此坚决的斩断所有的后路。

化道，在修行界中基本都是在修行中走火入魔才会出现。

唯有走岔了路，对天地参悟过深，无法自拔，才会产生这种迹象。

当然，修士也是可以自己选择化道的，但是化道，这般极端而又无意义的手段，又有几个人会用啊，便是想不开要自尽，也多的是比这更好的办法。

兽神的身体正在渐渐的透明化，如一大块水晶一般，透过外表，竟能看到他身下的土地。

“何必呢。”水麒麟长叹一声，兽神虽然败了，也不用用这种方式来了解自己啊。即使水麒麟有能力杀他，但至少还有真灵存世，以兽神的独特性，很难说亿万年后他会不会被天地重新孕育出来。

而若是选择化道，那便是真的就自此消失了，真灵就相当于一个生灵诞生之初所带有的最根本的印记。真灵没有了，那可是比魂飞魄散还要彻底的事。

兽神的嘴角淌着血，“我不需要你那种对弱者的同情，输于你手，是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

说着他停顿一下，“我因毁灭众生的执念而复生，如今却是在这边荒城外进退不得，那些目的多半也是达不成了......”

“有时候活着比死更加痛苦，况且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呢。”兽神看着水麒麟，眼底如死水一潭，泛不起一丝波澜，他的心其实早就随着几千年前玲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