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到达列屏群山时,他才因为答不出口令暴露了身份。敌军派出了整整一个排的兵力追捕他,一辆步兵车和一辆坦克在公路上对他形成了前后夹击。就在坦克调转了炮口,炮弹即将s,he出的一瞬间,张佳乐掐准了时机猛地转弯,吉普车摔下路基,炮弹将后方的步兵车彻底击毁。
在天旋地转里,张佳乐爬出了倒扣在雪野中的吉普车,在他走出十几步之后,那辆车开始熊熊燃烧起来。在冰天雪地里,他挣扎着走出了几公里,最后还是一头栽倒在齐膝深的雪地中。
这种天气里,在野外几小时就足以造成致命的冻伤,偏偏在他晕倒后不到二十分钟,就朦朦胧胧地被人粗暴地叫醒。张佳乐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模糊地看见两个人持枪对着他,再一抬头,他看见了两人身上醒目的百花臂章。
张佳乐心里一松,就在样放心大胆地晕了过去。
由于穿着敌军的制服,他被当成敌军俘虏带回百花,和其他战俘一起关押在战俘营。整整十天,张佳乐始终处于深昏迷状态,那次骇人听闻的共感溢出,让他的j-i,ng神处在了一种极其衰弱的状态之中。联盟的政策是优待战俘,张佳乐在昏迷期间得到的基本的治疗和护理,只不过他此时穿着列兵的制服,并没有得到多少的关注就是了。
等到他苏醒并表明身份,十天都已经过去了。一想到自己身为百花的前任指挥官,却作为“俘虏”在战俘营里关了十天,张佳乐简直尴尬得不敢去见邹远。幸好邹远比他更为紧张尴尬,除了一个劲儿的道歉,基本说不出成句的话来,张佳乐看着比离开时长大了不少的后辈,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心情。
把他抓了俘虏的两个侦察兵也被揪出来和他谢罪。一想到自己把百花的前任指挥官缴了械,两个人都又慌又内疚,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张佳乐自然窝火,训斥两人道:“笨蛋!就不觉得奇怪?见过我这个岁数的列兵么!”
一个侦察兵低头不语,另一个大约是想解释,憋了半天最后说道:“师长,您……长得年轻。”
邹远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张佳乐的表情却突然僵了僵,沉默半晌让两个人走了。邹远察觉出异常,小心翼翼地问道:“前辈,您不舒服?”
张佳乐怔怔地摇摇头,重回百花的喜悦和安心却渐渐地消失殆尽。方才那个侦察兵叫他“师长”,这旧日的称呼却无比鲜明地提醒他这样一个事实:无论是百花之于他,或是他之于百花,一切终究只能停留在过去。无论曾经有过多么美好、多么真挚的岁月,失去便永远失去了,再没什么能填补那道触目的、无法掩饰的裂痕。
百花,他最眷恋的,却永远都回不去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