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般的眼眸因这些像是被遗忘，却又仿佛昨日的记忆染上了更深的颜色。埃尔隆德甚至找不到一个能说服自己理由，去寻回那在北方的星辰下漂流了太久的自己。

当j-i,ng灵王再次转身回头时，甘道夫似乎看见了在战争结束后，得知木j-i,ng灵早已离去并感知不到北方之王j-i,ng神力的埃尔隆德，那被厄运山口的炽热烧灼得甚至有些微卷的黑色长发与火山口的灰尘，让从来都儒雅无匹的j-i,ng灵领袖看起来是如此狼狈，本就因魔戒未被销毁而心情沉重的埃尔隆德，就那般仿佛雕塑似的站在木j-i,ng灵早已离去的亡灵山巅。

巫师知道，j-i,ng灵王的眼睛正寻着瑟兰迪尔最后被毒息吞噬的位置，当那双深如夜色却似太阳般耀眼的眼睛发现焦黑的地面上那一滩触目惊心的暗红色鲜血时，甘道夫甚至察觉到埃尔隆德那或因太过震惊而站之不住，微然一晃的身形，他甚至以为，与瑟兰迪尔同样临阵为王的埃尔隆德，会因眼前的景象而陷入永恒的悲痛中。而事实上，黑发领主只沉默着站了许久，久到巴拉多的血色朝阳也悄然退去，久到银月升起后又渐渐落下，久到血液凝固了他的铠甲、剑刃与伤口，直到林迪尔带来凯勒布里安公主需要帮助的消息……

“埃尔隆德，或许你可以去见一见他。”年老的巫师第一次没有在瑞文戴尔的书房找个他中意的位置坐下，而是用双手杵着法杖，一言不发地看着不远处转身后又颓然坐下的j-i,ng灵王。显然，一千多年来，瑟兰迪尔的名字从未在埃尔隆德的心中抹去，甚至印刻得越发清晰，就像是永世无法治愈的龙息，只能承受，然后以一种比时间更慢的脚步慢慢恶化。

“你应该见一见他，埃尔隆德，为了你自己。”巫师再一次抬高自己的声音。在他看来，眼前的黑发领主有着连血统高贵的j-i,ng灵也难以齐及的宽厚、博爱与仁慈，但同时，他又有着仅仅是人类才会表现出的强烈情感，然而，一半j-i,ng灵血统的理x_i,ng让他不得不按捺住属于人x_i,ng的那部分狂热。

所以，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世界的平衡，作为中洲唯一一个拥有人x_i,ng的j-i,ng灵，他没有一件事情，是为自己做的。所以，此时此刻，他承受的痛苦、思念与求之不得的煎熬，远比作为j-i,ng灵的瑟兰迪尔来得更为强烈。甘道夫十分清楚，埃尔隆德一再的克制，并不仅仅是由于北方之王有自己的宿命，他也会有人类担心失去的迟疑。

然而，即使是现在，连甘道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瑟兰迪尔即便知晓了埃尔隆德的痛苦，他也未必会接受，就算那位j-i,ng灵王也同样思念着林谷的主人。但他却比中洲的任何j-i,ng灵来得更加理x_i,ng，他会评估自己的每一个决定，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所会带来可能的后果。所以，对于埃尔隆德，瑟兰迪尔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因为未知，他的痛苦，才会永无止境。

那一天，在书房的王案前坐了一整天的j-i,ng灵领主始终没有回应巫师的劝说，直到萝林的月光捧着浆果，一如千年前的那个下午，走进埃尔隆德的书房。眼前的王者，是她千年来的伴侣，或许，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或多或少都有属于她的感动与回忆，但凯勒布里安十分清楚，埃尔隆德属于人x_i,ng的那一部分，永远都不会快乐。她得到的，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他，或者说，她只是得到了眼前的王者作为j-i,ng灵那部分的陪伴、宠爱和相敬如宾，所以，她不能，也不愿再陪伴他了……

“我是来向你道别的，埃尔隆。”曼妙而轻柔的声音在书房的上空旋起，氤氲着窗外升起的月色，凯勒布里安的美丽甚至超过了她的母亲。闻言，j-i,ng灵王缓然抬起头来，那是一双被酒j-i,ng侵蚀过的黑色眼眸，那么深邃、那么明亮、那么……悲伤。

似乎由于烈酒的原因，j-i,ng灵王在分辨了一会儿后，才看清眼前月光般的妻子。“阿尔温、埃罗赫和埃莱丹，他们不会支持你的决定。”

“那么……你呢？”凯勒布里安微笑着询问眼前的j-i,ng灵王，并踩着盈柔的步伐缓缓走到他的身边，并用自己的手轻触上那因从未放下过战争和刀剑，略带一些浅茧的手掌，直到j-i,ng灵王顺其自然地将她的素手牵入掌心，然后抬起曜目望向自己美丽的妻子，好半晌，才用略有些沉哑的声音缓然开口：“凯布里安，连你也要离我而去吗……”

语落，j-i,ng灵王慢慢垂下了头，直到萝林月光让他带着银冠的前额抵上自己的手背，然后将j-i,ng灵王因痛苦、沮丧和无耐而埋下的头轻柔地拥入怀中“我很抱歉，埃尔隆。我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也许，西渡才是我的宿命……”音落，凯勒布里安优雅地低下身去，让自己大海般湛蓝的眼睛与埃尔隆德抬起的眼睛平视，并旋起如月下微澜般美妙的柔音：“埃尔隆，照顾好你自己，或许有一天，我们还会见面……”

轻抚上j-i,ng灵王轮廓分明却隐蕴着沧桑的英俊脸庞，凯勒布里安最后一次将自己靠向埃尔隆德王的怀中，不过一阵风卷花落的时间，然后漫然退去。在走到书房的雕花拱门前时，曾经萝林的j-i,ng灵公主转过身，然后再一次说道：“去找他吧，在你认为合适的时候，答应我。”

语落，凯勒布里安就这么安静地站在原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