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云垂目道:“不错。”
实则错得稍有离谱,然师弟不知,唯把师兄一番说道且往眉上过得一遭,临了只说:“想来皇影乃是个甚有襟怀的武者,是以我才将仍把这个名字好好记着,万般未敢相忘。”师兄闻言默然片刻,又道:“风师弟,你与他渊源极深。他着实对你恩重,但无奈身死,你已不能再还。”
聂风听了亦是无话。既得师兄这般说来,想是其中好有一番波折辜负,奈何师弟前事尽去,如此很是叫他莫名凄怆。便抬眼且把窗外江天望过几回,无端见着一屏月淡并了两山吴黛,川上行船卧了几行,甚有大自在,偏偏不能以慰素心,反倒更是怅然。
也在叹是未叹之间,得了师兄一句:“风师弟,唯独此事,我宁愿你忘了。”
聂风闻言望他。两人相顾皆是沉默。半晌师弟说道:“云师兄,今日来时,我在镇上见过风云话本,明日我去买得一册来读。一卷看遍平生事,也真是难得再有这种机缘。”师兄挑眉道:“风师弟,不可。”师弟奇来问道:“为何不可?”
步惊云垂目道:“我已读过。那个,那个做不得准。”聂风听了但觉师兄容色有异,一时大起兴味,凑前来问:“如何做不得准?”
师兄只往袖中抽得一册推在师弟身前:“你读。”
聂风将将翻开一页,便见开篇写道:无计得留风里花,淑女蓬门入别家。且说雄霸一生君临中州,奈何膝下子嗣凋蔽。这日晨来雨重,天下会众台前拾得一枚女婴,为人呈往雄霸身前。雄霸但觉此女玉雪可爱,有心收留,又见女婴手里拽着一块玉牌,牌前将将刻得一个“步”字。雄霸心喜。又因其时风停云止天色转晴。是以,雄霸便将此女唤做——步惊云。
师弟看至此处,只抖了两回,满桌凌乱寻茶。师兄遂来添杯塞入聂风手里。师弟唯是吞了一口茶,更把心中惊吓压得一压道:“云师兄,你看完了?”师兄笼袖“唔”地掠过。聂风听他一言淡定来应,便深深以为师兄当真是个不一般的师兄,半时钦佩得甚,问道:“不知,不知最后如何了?”
步惊云道:“写至你为了我,正一夫当关力扛中州武者。该有下册,今时却已售罄。”师弟听罢惋惜道:“可惜,不知最后我可曾,可曾抱,抱得师兄你归家。”
师兄闻言抬眉望得师弟一眼,道:“无妨。明朝可早去。”说罢扣杯伸手来揽聂风,倾身又道:“风师弟,你若想抱得师兄归家,又何须再等明日下册。”言毕翻掌灭灯。
麒麟乍见室里昏黑,欲要敛须添火,却得一言暗里切切c-h-a在蹄边,只道:“勿燃火。”
作者有话要说: 噗,剧情有点慢,让我在进主线之前再欢脱一下吧,以后可能就能难这么欢脱了....
以及,中州人民的娱乐生活真是匮乏啊....
☆、都是绝世惹的祸
次日神医刚到,笼了满身风尘只往楼前坐了抿茶。聂风见他显是赶得甚急,自觉很有些歉然。歉然归了歉然,大事还得要提。如此攒了一袖犹疑的风师弟,便在中华阁內,将近日情状一桩一件且向神医说起。话毕叹得一叹,拱手只道:“不知神医可有头绪?”
头绪当真没有,却叫此事捻了一堆乱绪的神医低首又把师弟瞧过一遭,捋须只道:“聂风,你师兄步惊云呢?”师弟闻言停得一回杯,说道:“我,我师兄如今与我已是决裂,不,不曾到来。”
神医听了笼袖抬眉,欲言又止看他半眼。半眼并着半眼来看,将说未说,带怨犹敛,只在似笑非笑之间。如此笑得师弟襟上起毛,扭头低咳一声,遂咳得神医一句慨叹:“你们这种把戏就好骗骗江湖那些英才蠢才,当真骗不了我老人家。聂风,我也不是难为你,你曾吞服龙元,脉象自与旁人不同,我不能照常理度之。你叫步惊云前来,不然这病我没法诊。”
师弟闻言唯是好自一叹,叹得帘后转出一只云师兄来,贴着聂风将将坐定。神医见了欢喜道:“这便是了,你且让我诊得一诊。再依你脉象来诊你的风师弟,这便万万错不了。”言罢拽得师兄右手于前,两指一搭,神色甚是莫测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