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鲜红色的毛毯上面嵌着粉色荷花刺绣,以金线镶边,那些做工j-i,ng美的花纹一下变得有些模糊。
我不能哭。
身后不知是谁用力一推,我就脱离了两个童子的搀扶。我的身上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脚下一个踉跄,就扑到在了地上。
一声巨响。我的身上却感觉不到一点痛苦。
我想站起来,可我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我想替自己辩解几句,可是我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我想自己变得更强,我想杀了这里所有的人!
可是我是个废物。我已经是个废物了。
弄玉,弄玉。如果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你会有一丝不忍么。弄玉,你知道我现在很想见到你吗。弄玉,我好难过。
弄玉,弄玉,弄玉……
我想让你知道我爱你,即使我下一刻就会死去。
至少我还有这一刻能够让你知道我爱你。
我不能哭。
可我的脸上依然有温热的液体落下。混着血液滴在地毯上,洇成小小的一块水迹。就像一朵盛开的红8牡丹。
一双雪白的j-i,ng工绒靴出现在我的眼前。上面是质地颇佳的轻纱下摆,忽悠忽悠地飘絮着,淡淡地如同一场华丽雍容的梦。那个人就这样站定在我的面前,我却是没有力气再去抬头看他。
如今我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人,任何人都比我要来得高尚,任何人都比我活得有尊严。我的眼泪依旧在流淌,那双手早已凝固了鲜血,看上去可怖又丑陋。我把手往后移了一点,生怕碰脏了眼前这双j-i,ng美的白靴。
身后那个老贼谄媚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桓公子,你终于到了。”
第十五章 君子之交
在一双削长的手伸在我面前的同时,须眉有些紧张地在后面说道:“桓公子,你不要碰他,他身上不干净。”我也是本能地向后移了移,虽然我现在恨不得把须眉给千刀万剐,可是我却不想弄脏别人。可是那双手依然轻柔却固执地扶住了我的手臂。我流乱的长发将脸全部盖住了,可我依然可以从发缝中看到那张清秀脱俗的脸,还有那一双温柔的明眸。又是他。桓雅文。
虽然我知道了他杀我家人的原因,但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他毁了我的家,无论是不是我父母的错,我都不能原宥他。
只是这个时候我真的无能为力了。我的全身大概已经找不到一点完整的皮肤了,脸上兴许也有许多鞭痕,不知道以后我的武功是否还能恢复……如果我连家仇都报不了,那我就只有以死来偿还父母的养育之恩了。不过就算我报了仇,我依然不会苟且偷生于世上,因为我什么也没有了,活下去,也不过是在挥霍生命而已。
桓雅文放开我,我的身子却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直往下坠,他连忙扶住我,问道:“这位公子,你遇到什么事了?怎么会伤成这样。”他看着我,一双柔媚的眼睛闪亮闪亮的,我心中微微一动,顿时只觉柔肠百结,凄入肝脾。他的脸和弄玉是那么的相似,而他的眼中有弄玉从未有过的温柔,也不会像弄玉那样,目空一切,永远在在那个我够不着的地方。我根本没法说出话来,只是摇头。
这时一个童子搬来了椅子,然后扶持我坐了上去。须眉走近了几步,说:“桓公子真是菩萨心肠,无论待什么人都是如此大仁大义,‘圣人’可真的是名副其实了!”只是说完了以后并没有人鼓掌欢呼,我想,大概因为他“厚待”的人是我吧。
我坐在椅子上,看见了桓雅文对着须眉礼遇地笑了笑,说:“道长见人受伤便救其x_i,ng命,在下才是深感佩服呢。”恶心。这两个人互相赞美也不觉得腻味,弄玉虽然做尽了坏事,但是从来没像他们这般虚伪过,我看着他们这样说话,就只能想到四个字:惺惺作态。
只听见桓雅文又继续说道:“在下原本是没打算来此打搅各位商讨大事的,但是我在山脚见着了一位牵着白马的武当弟子,如果晚辈没有眼花,那应该是皎雪骢和腾霜白交配而出的马,名曰‘倾采’,是家兄弄玉的坐骑……他离家已有许多年,在下用尽了许多方法都未曾找到他,那日看到了,实是欣喜至极,还想请问道长可知道他的下落?”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都唏嘘议论起来。
倾采。倾采?我努力让自己别想歪了,若再自作多情,那被伤害的人还是我。或许只是弄玉乱取的名字,或许是这马本来就叫这个名字。
须眉先是一愣,又说道:“实不相瞒,老夫与诸位英雄豪杰今日来到此地,正是准备商讨歼灭江湖上两大魔头的计划,其中一人,正是令兄弄玉。”桓雅文脸上的表情却是纹丝不动,又问道:“那道长一定清楚他在何处了,还望道长能告知在下。”须眉倒是略微惊讶:“我们要讨伐的人的人可是桓公子的兄长,难道你对此没有什么看法么?”桓雅文微微一笑,道:“道长放心,在下是不会c-h-a手管理诸位的大事的,不过想与他叙叙旧罢了。”须眉有些犹疑地看看桓雅文,又看了看众人,叹了口气,指着我说道:“我们找到这位公子的时候,他正躺在那匹马上。”
我愤懑地看了他一眼,他不是告诉我有人将我击晕打算将我带走吗?他不是告诉我是他救了我吗?看样子,那个打我的人大概也是他。现在竟可以如此厚颜无耻地说这种话。
桓雅文的目光又重新转移到了我的脸上,神色略显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