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回来……
这四个字是这一百年来在阮玉脑海中重复最多的字。
收住眼底快要涌出的怅然,望着那血色花海上空渐渐变淡的记忆细丝,阮玉绝美的桃花眼中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香香一定会回来的!”阮玉声音很低,却很坚定!这一百年来,每一次灰心之时,他都会这样对自己说。
当年自己被梦魇控制,毁了妖王温香的本体香囊,害得温香魂飞魄散。
“殿下,别怕,我会回来的!”这是香香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的香香就是这样的温柔体贴,就算自己亲手杀了他,他唯一担心的却是自己会不会害怕!
从梦魇中清醒过来,阮玉像要疯掉一般,他将手伸向那满天花雨中,似乎像要抓住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抓不住。
就在他绝望地想要自裁之际,一颗彼岸花的种子却轻飘飘地落入他的掌心之中。
“妖王的神魂已与这香囊中的彼岸花合为一体,这颗种子若还能开花,也许妖王殿下还有一线生机!”查遍了上古医术,大罗金仙冯冀对阮玉道。
羌灵一族,凭着巫灵九术,傲立于人族之巅。其巫灵九术是一种连修真界都颇为惧惮的术法。而到了羌灵圣王封湛的时候,他创造的巫灵第十术,更加震惊三界。
羌灵圣王创造的第十术,有一个很凄美的名字:花儡术。
以活人身体为土壤,将花种洒入其中。花种以活人骨r_ou_j-i,ng血为食,在活人体内生根发芽,将人的脏器搅碎,直至最后冲破那一层层腐烂的皮r_ou_,破土而出,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美丽的鲜花。而那个时候,滋养着花种的那个人便是油尽灯枯,不仅形体变成一具骷髅,连灵魂都被那花种吸收,与花融为一体。
将骨血之上盛开的花朵晒干碾碎,制成香囊,并且滴入主人j-i,ng血,这个香囊中的灵魂便会与主人结契,从今而后,主人有任何病苦伤痛都一一替他承受,成为那个人的花儡。
可是这种承受是有期限的,因为主人的每一次伤痛都会消耗花儡的魂气,等到魂气被耗干之际,也就是花儡整个生命的终结之时。
而温香就是一个花儡,一个滴了阮玉j-i,ng血,与他结了契的花儡。
难怪香香身上总有一种令阮玉感觉到十分熟悉的奇特香味,原来这便是那个麒麟香囊原本的味道。只是时隔一千年,温香成了妖王摆脱了香囊的束缚,那香囊的味道也就不复存在了。
难怪自己自从结金丹之日佩戴了这个香囊之后就不曾再受过伤,原来他所受的所有伤痛都由他的花儡温香替他承受了。
当年在医仙镇,神医冯冀看出了温香魂体虚弱命在旦夕,可阮玉却只当他是庸医,如今看来竟是自己错了。
肋骨残缺的森森的白骨,七窍和骨骼缝隙之间,全都开满了大朵大朵的妖异红花。那火红的繁花萦绕满身,在苍白的骨骼之间如黄泉地狱的烈火,将凄然的白骨吞灭。繁花盛开之间,唯有那惨白的双颊隐隐还ji-an着或深或浅的暗红的血点,早已斑驳不堪。
红花白骨,诡艳凄丽得令人心碎。
知道真相后,每一次想起温香的本体,阮玉便会一阵心痛难当。
当那花种在温香体内生根发芽搅碎他的五脏六腑的时候,当那花径噬咬他的皮r_ou_从中钻出的时候,当魂魄被花侵蚀失去了自我的时候……
香香,会有多痛!多绝望!
而这一切都是拜原主所赐!
阮玉简直无法原谅自己,这种感觉分不清是来自原主还是现在的他。
自从温香消散的时候,原主的记忆在阮玉脑海中渐渐变得明晰,他能感原主所感痛原主所痛,似乎他是自己似乎他就是原主。
不过他是谁,已经毫无意义了,他最爱的人,他的香香,已经烟消云散了。
“用黄泉水浇灌花种,以魂魄记忆为食,也许这花种便会重新开花,那时妖王的魂魄也会重新归来!”冯冀闭门钻研了三年,终于给了阮玉一个答案。
将花种种在黄泉边上,对于已经是金仙之身的阮玉自然没有问题。可是要剥离出那些魂魄的记忆,于阮玉而言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轮回台的罡风确实能吹掉那些鬼魂的记忆,可是罡风太过猛烈,连带着把那些记忆之雾都给吹散了。
“上古有一灵器,名叫孟婆,形容锅状,若以玲珑玉骨所生j-i,ng血倒入其中,高温烧煮,便可以煮出一种能够分离出魂体记忆的汤,孟婆汤!”冯冀对他道。
听闻此言,阮玉喜忧掺半,喜者他本就是玲珑玉骨,身上的血便是玲珑j-i,ng血,而忧者,那上古神器“孟婆”只是个传说,根本没人见过。
这时候,阮玉突然想起了他身上所带的那个升级版的殡葬系统。收一具尸体便产生一个灵器值,灵器值达到一百便可随机得到一个灵器。
阮玉只得每日每夜的收尸,每每得到一百点灵器值便找系统兑换灵器,可是得到的灵器都不是他所想要的。
不过贩卖这些灵器却让阮玉积累了不少财富,他公告三界,以重金收购灵器“孟婆”,可是迟迟没有音讯,终于在兑换了无数个灵器之后,在第十个年头,他心心念念想要的神器“孟婆”姗姗来迟。
他将开阳城之主传给了赫连琦玉,只身来到黄泉,将那粒花种种在了黄泉边上。一百年多过去了,那粒花种生根发芽,沿着黄泉两岸连绵而去,血红色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