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淮看着手机上的转账消息,鲜红标志格外刺眼,他眼睛酸涩,苦笑道:“至于这么绝情,是在气我之前的隐瞒?”
易多言面无表情地摇头:“不是啊,继州都知道了,我跟你出去,他虽然不会说什么,但心里会生我的气,我得哄好几天。如果从源头上就可以避免,就没有必要,不是吗。”
姚淮低下头,遮掩着眼底恨不得碎尸万段的狠戾,他c-h-a在口袋中的手握紧拳头,半晌才回复常色:“多多,我其实……只是担心你。”
易多言有点动心,毕竟多一个关心你的朋友总没有坏处,何况能与姚家和平共处,裴继州也必然受益的。
姚淮敏锐地察觉到他片刻的破绽,紧抓不放:“火灾的事我听说了,那天我就想找你,但我不敢。后来打听到受伤的不是你,才放心,你没事就好。多多,我——”
“够了,就这样吧,你别再联系我了。”易多言突然开口,想反正他也要辞职了,姚淮要找都没地找去,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你有没有发现你变了。”姚淮轻声说,“好狠的心,跟裴总学的?难怪,他们裴家人连亲兄弟都敢下狠手,你要当心了。”
易多言不知所措地挠挠后脑勺,这话说的好像裴继州罪大恶极,活该横死街头。明明是个好人,怎么到他嘴里就十恶不赦了。
他在原地发着冷汗,又去茶水间泡咖啡,没留神倒了七八包白砂糖,一口闷,看见杯底化不尽的颗粒才回过神。
倚着窗口,易多言重复地看着他和裴继州你来我往近千条消息,都是他被叮嘱按时吃饭喝水,下雨了我想来接你,加班了等我回家……
收到时还想你丫真矫情,现在再看,易多言嘴角不由自主地浮出笑意,一连吓跑几个同事。
说谈恋爱的是自己,照做的其实是他。裴总哪里懂这些玩意,估计是秘书处少女心泛滥,整天出谋划策。
易多言照葫芦画瓢,发消息:“天y-in了,你笑一下吧。”
电话很快打过来,裴继州含笑道:“我马上要去开会骂人了,可笑不出来。”
裴继州在公司里要么发火要么面无表情,他从未见过他这两种面貌。易多言想,要么是小心翼翼哄他讨他欢喜,要么满足了看着他微笑。
天空放晴,往年已经下了第一场初雪。易多言盼着,说:“那你去吧,别嘴下留情。”
“我以为你想劝我。”
“劝什么?该骂的骂嘛,我犯错也没见你留情啊。”说起这件事,易多言就动肝火。
“多犯几个错吧,反正有我在,什么都能摆平。”裴继州浮想联翩,舔了舔干燥的唇。靠着窗边时,如果有人路过,能看见他眼角出现罕见的潮红。
易多言大骂自己没事招他干嘛,脑袋抽风了!?他额角青筋一抽一抽,那叫一个悔之晚矣,踹了叫落地窗,骂道:“你好好琢磨待会怎么骂人吧!别重复!”
会议室里各部门经理们吓得打颤,心中祈祷裴总夫人神兵天降,救他们于水火之中,虽然只救过那么区区一次,但逃出生天的感觉太美好。大家都十分想念人美心善的夫人,不少人表示想要张照片请回家供奉,保证香火不断,贡品新鲜。
裴总进门时自带一束光,大抵是刚被夫人温暖过那颗强大的心灵,也就意味着他们还有一线希望。
裴总低头垂眸,身子斜着看手机,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让人摸不透心思:“说吧。”
经理们面面相觑,祈祷裴总夫人在线春风化雨。
其实他们想错了,融化裴继州冰冷内心的是律师发来的消息。
裴继州不常用微信,更不听语音,钱律师知道他这些习惯,不能电话中说的,适当的文字叙述加合理化配图,字里行间充分体现律师的严谨性。
【钱律师:跟典当行师傅见了面,能确认戒指,监控已拿到,同意出庭作证。】
【钱律师:我这就跟多多说,下午打电话听他的语气挺着急的。现在顾忌的是房东狗急跳墙。】
【裴继州:等会。】
【钱律师:???】
以严谨著称钱律师没懂这个“等会”背后的含义究竟是告诉还是不告诉,于是他默默地在线等待。
裴继州皱眉——
全会议室屏息,刚才还口若悬河的经理骤感尿急。
钱律师和易多言联系的第一天,跟裴继州说明情况时张口闭口多多这个多多那个。
钱律师怎么知道易多言小名多多的?凭他们雇主和顾客的纯洁关系,钱律师那种中年老男人结婚纪念日只懂送玫瑰花和烛光晚餐,那一定是易多言主动开口“您叫我多多就好”。
多多主动伏低做小,背后一定悄悄作妖。裴继州敏锐的神经完全是被易多言的一尘不变训练出来的。
比如,易多言随手打草稿,画完了才发现背后有字,怕是重要文件,那就过来黏糊一阵,挑点干柴烈火,再斟字酌句地说刚才犯了什么事,可能毁了你多少万的生意。
柔软的声音再加擦枪走火,裴继州又是大尾巴狼,面沉如水时特别唬人,推到先干,干到人哭哭啼啼,还不忘问:“我可以值那么多钱了?”
全世界都比不上你。
这几天易多言在家可小心了,连白猫都不放出来闹腾,裴继州把公寓里里外外检查一遍,一切完好。账户查了,分文没动,开保险柜,完好无损。
最后钱律师告诉裴继州,易多言怀疑房东偷了戒指,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