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总是个三十上下的男人,知道有人要来,站在办公桌后,露出儒雅的微笑。单是这一举动就让易多言安心,至少不是下马威。
助理同时进来送上两杯热茶,易多言发现助理比秘书年龄还大,怀疑是扫地大妈临时客串,所以这老板娘得是多信不过老板的人品。
“你没认出我?”男人傻眼,他两只手盖住额头和头发,“这样呢?”
易多言傻眼:“泳池那个!”
男人不介意地摆摆手:“嗨,学了一夏天,我和儿子还半点不会,我现在泡个澡都老觉得要呛水。重新认识一下,我姓安,单名抉,抉择的抉。为了能买下你名下的这套房子,我真是想不择手段,然而没本事呐。”
安抉忽的热情似火,眼神里有种狂热,仿佛要吃人,若非椅子又深又柔软,完美切合人体,易多言估计会抬腿跑路。
易多言哭笑不得,喝了一口茶,铁观音,暖暖冰冷的胃:“您年轻有为,一定没问题的。”
这是客道话,见外的语气让安抉有点心灰意冷,他长舒一口气,端正姿态像换了个人,同时做好大出血的准备:“那借您吉言了,想必裴总——”
“关他什么事?”易多言截断他的话,才意识到太失礼貌,“不,我是说,我的房子。”
安抉扁扁嘴:“这块项目我几年前就拿下来了,后来裴总找我让我让给他,我跟他说‘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结果把他得罪不轻。他要项目,我不给,我要开发,他阻挠。”
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易多言明白所谓“得罪不轻”,类似于两个幼儿园小朋友抢玩具,双方背景显赫,争锋相对的理由拿上台面只会让人笑掉大牙。
易多言嘴角抽搐:“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安抉火大,拍拍桌子,“那天在游泳馆,我好不容易偶遇他,他还没认出是我!美男计都用上了,还是不上当,结果回家我还被老公训了一顿。听你这语气,没跟裴总商量吧。”
这话包含内容太多,涉猎太广,易多言一时茫然。
安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们的事,圈子里知道的不多,尤其是大家都不认识你,要不是那天在游泳馆见到你吃醋,我都要相信裴总的婚礼是他自导自演的独角戏。婚礼我赌气没去,我老公去的,他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大学教授,管我管得可严了。”他朝门外努努嘴,暗示门外年纪大的秘书与年纪更大的助理,“这是给我找妈呢,拿个文件都不好意思让她们跑腿。你要不要和裴总先商量一下,让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当然这话不能明面上说,我多没面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