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红玉背对着她,似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她也不曾回头,只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她是教主的女儿,少主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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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灵谣稍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迷雾里,雾气很浓让人分辨不清时间和方向。她的思绪有些混沌,就像是也被这白雾给遮挡住了。
她跌跌撞撞的走了两步,脚下有些虚,好像踩在了棉花上,又像是踩在了泥泞里,忽而整个人又凌空飘了起来,瞬间天旋地转。
再睁眼,却豁然开朗。
她看见一个女孩,满脸污渍,浑身是血,单薄的衣衫残破不堪,靠在树边奄奄一息。
易灵谣的脑袋像是被什么硬物给砸了一下,疼得她瞬间冷汗津津。这一下也让她眼前的画面变得扭曲模糊,她需要反复挣扎许久,才能稍许平静下来,再次让眼前的画面变得清晰。
但随之她的心头也跟着剧烈沉浮起来,她发现在这女孩的四周,有一波狼群,正蠢蠢欲动的要扑上来将她拆吃入腹。
小心!
她下意识开口提醒,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透明的,甚至是不存在的。
易灵谣还来不及去想是怎么回事,林子里便出现了新的动静,与此同时最靠在近前的那匹灰狼也瞬间张开了大嘴朝着那无助的女孩扑腾过去。
易灵谣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不忍去看这般血腥的场面,但意料之中的惨叫却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恶狼的呜咽。
她重新看过去,只见方才还生龙活虎的那匹灰狼此刻已经瘫倒在地,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一击毙命。
而那夺命的凶器在空中打了两个圈,最后c-h-a在了近旁的树干上。
易灵谣细细一看,是一把匕首。
和云昭那把一模一样的匕首,甚至石头的颜色都是一样的暗红色。
愣神之际,匕首的主人也随后出现,对方踩着灵越的小轻功,衣袂翩跹,不多时便落在了受伤女孩的身前。
易灵谣瞬间错愕的瞪大眼睛,这个随后出现的也是个女孩,但万万想不到的是,她与易灵谣小时候的模样竟几乎一模一样。
易灵谣的记忆随即陷入凌乱,画面再次扭曲,疼痛也翻倍不止。
等再次平息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j-i,ng彩的环节,那些张牙舞爪的恶狼死了一地,血流的到处都是,而大开杀戒的女孩却脸不红气不喘,抬起手指蹭了一下脸颊上ji-an到的血滴。
“你怎么样了?”然后她才转过身去,在受伤的女孩跟前蹲下,用稚嫩的童声关切问道。
对方双唇干裂泛白,已然虚弱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还能动。
“好吧,我先替你处理一下伤口,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女孩说完又想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头是她吃剩下的两块小糕点,“你别嫌弃啊,我身上就这点吃的了,但这个咸蛋黄酥很好吃的,你就先垫垫肚子吧。”
易灵谣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看着,要不就是跟着这两个丫头,飘飘悠悠的往前走着。
“你是哪个宫哪个殿的?我应该送你去哪?”
受伤的姑娘摇了摇头。
“那是外面来的?”小丫头有些为难,“可我今天还有要事,可能没有时间送你下山了,要不……”
“训教营。”她的话被人打断,对方的声音很小,有气无力道,“那个人好像说,叫什么训教营……”
话说到这里易灵谣竟涌出了一股子无比的懊恨与无奈来,仅仅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这个丫头知不知道自己离自由不过一步之遥?她若不说出那“训教营”三个字,或许这辈子都不用再回去了。
可这尚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哪里知道自己一时的耿直,便将自己重新推入了深渊。
“训教营啊……”这个答案似乎让那另一个丫头有些为难了,她大概也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所以犹豫了片刻。
易灵谣下意识的觉得,这个丫头应该是有些本事和地位的,她盼着她能改变主意,至少别真的再把人送回训教营去。
但理想总是要落空的,那丫头思虑了一会儿,最终做了个决定。她从腰间取下那把匕首,然后用袖子蹭了蹭上头没擦干净的血迹,瞧着体面了才塞进对方的怀里。
“那你拿着这个,若有什么难处,务必保护好自己。”她说,“不过就一晚上应该也没什么危险的。等我明日得空了就去找你,到时候我想个办法带你离开训教营。”
她说的“离开”其实是永远的离开,找个由头正大光明的离开,但或许听在不知情的人的耳朵里,还以为她在打什么鬼主意,想要偷偷摸摸的把人偷出去。
但不管是哪一种,这句承诺都十分诱人。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我说话算数的!”她笑着说道,露出来的几颗门牙锃白闪亮,“不过我今日确实十分着急,一会儿就得走了。你莫要害怕,乖乖等我。”
她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要走时却发现衣角被人抓住了。
回头时看到那小丫头花着一张脸,明明前一刻还又怕又委屈,此刻却硬生生的冲她扯出一张绝算不上好看的笑来,哆嗦着小嘴,磕磕巴巴的道了句,“谢,谢谢你。”
她的眸子亮的宛若星辰,易灵谣知道赋予在其中的东西,叫期望。
但故事戛然而止,朦胧的画面也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