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上海干什么了?”
“去找我妈。”
“这么快就开始换枝头了?你这反应挺敏捷啊。”
童哲鼻子里哼了两声,斜眼盯着夏冉江,夏冉江只能低着头,默不作声。
“我看不只是见你妈那么简单吧。”童哲接着说。“倒是张罗着为自己今后的感情生活寻找新的对象。”
“童哲,你这是什么意思?”夏冉江忽地抬头。
“什么意思?别以为跑去上海我就看不到!怎么着,看到我这边家道中落,赶紧攀上个高富帅?”
听到这话,夏冉江顿时明白了童哲气急败坏的原因。可是,今天这么刻薄无情的样子还是头一次碰到。
“吃醋了?”
夏冉江只觉得脸上的肌r_ou_有些僵硬。即便心里有些尴尬,可还是挣扎着挤出一丝笑意,伸手过去准备捏童哲的脸。
“你他么给我滚开!”
童哲抓住夏冉江的手,使劲甩开。夏冉江几乎有种脱臼感。
“你怎么了?你听我说句话行吗?”
夏冉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有些惊恐地望着童哲。
“我知道过去发生太多的事,你心里堵得慌,可是你不要疑神疑鬼的好吗?”
“就这样吧,没什么好说的。以后你干什么都跟我没关系。再见。”
童哲语气有些哽咽,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午夜的车流中。
夏冉江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刚才几分钟让夏冉江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当他回过神来,出站的人群已经散去,只能依稀听到候车大厅里的广播声。昏黄的灯光投s,he在夏冉江身上,夏冉江只觉得整个身体都麻木了。无奈、吃惊、悲痛,各种情绪拧成一股绳,紧紧地箍着大脑,炸裂般的疼痛一阵阵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夏冉江回到了学校。推开寝室门,看见何啸宇正点着台灯,双脚搭在书桌上,电脑放在面前,放着美剧。
“回来了?”何啸宇摘下耳机。“饿么?我晚上刚买回来的面包,多给你买了一个。”
“我不饿。”
夏冉江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瘫坐在椅子上。
“怎么了?看来今天行程挺满啊。”
何啸宇倒坐在椅子上,伸手拍了拍夏冉江后背。
“哎,别提了。”
“不应该啊,你这大律师的儿子,不应该很有面子么?”何啸宇把面包递了过去。“话说回来,你这个背景才能把我很多问题解释通。”
“什么解释通?”
“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没那么普通。有的人不管用了多少名牌,但是里子里那种low范儿总也掩盖不住,就像几个月不洗澡的人喷再多香水都散发着酸臭味。你呢,你是那种气质掩盖不住,随时可能鱼跃龙门的人。不过我还真没猜到你妈居然是律师,还是这么有名的。”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啦。你这不是一直想出国么。那么多人为了这一两个名额争得你死我活的。当然,他们要是跟你争估计也争不过你。可是你眼下这么好的条件,你妈完全就可以帮你把后路摆平,还c,ao什么心啊。”
“我现在不想出去了。就安安静静地等到毕业。”
“你是不是傻?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妈要是跟你妈一样,我还来这破学校?当然我爸妈对我也挺好的。不过没对我妹好。我警告你啊,我以后可是跟着你混了,你可以千万别忘了我这一面包之恩。你趁早出去,以后拉我一把。”
何啸宇说着,张嘴重重地咬了一口面包。
“你最近见到过童哲了吗?”
夏冉江脑子里一直想的是刚才车站的场景,可是又不能把自己心里的疑虑告诉何啸宇,只能试探性地问他。
“今天好像见过一次。不过最近好像见得少了。每次看到都是无j-i,ng打采的,一个人推着自行车,也不骑,慢悠悠往前走,像是有什么心事。哎,他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没出什么事。可能是这个学期课程多了吧。”
夏冉江尽量轻描淡写,躲开何啸宇的眼神。
“哦,对了,跟你说个事。这学期选修课开了易经入门。开课的老师听说是咱们学校以前的物理学教授,擅长用物理学理论来解释玄学现象,特别特别牛逼。机会难得,我就帮你选了,咱俩可以一起上。”
“哦。”
夏冉江应和着,脑子里盘旋着各种猜测。可是只要想到童哲可能是因为父亲入狱而受到刺激,童哲的种种不正常情绪就有了合理的解释。想到这里,夏冉江倒觉得有些释然。
第二天上午下课,童思睿让夏冉江留下来。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童思睿从讲台走下来,隔着过道跟夏冉江面对而坐。
夏冉江微微点头。
“那我还是先说坏消息吧,不过影响也不是那么大。”童思睿打开手里的文件夹,抽出一张表。“上周的人文学科试点班考试结果出来了。你差了一分。”
“哦。”
夏冉江慢慢舒了一口气。也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夏冉江心里并未起什么波澜,倒像是头顶上压迫自己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只是碎裂成无数块。
“你这孩子倒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这个年龄有这个心态实属难得。”
童思睿本想把考试分数递给夏冉江,看到夏冉江的表现,又把分数表收进文件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