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摇摇头，东方玉又慢慢挪回床铺，倒头，拉过被子，闭眼。然后……大概是噩梦吧，老是出现的那张丑丑的脸……

---

“你要我带你出去？”东方玉有点吃惊。

“嗯，三日后我过完十六岁生日，就劳烦你带我出皇宫。”安宁微笑。

“为什么？”东方玉不解。虽然平日里他不是这般好奇之人。

“我娘的遗愿。”安宁微微歪头，“她希望我在宫中平安地长到十六岁，然后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起身，安宁走道窗边，外面是黑暗的一片，微微叹口气：“在你之前这也来过不少人，有刺客有盗贼有和宫中之人纠缠不清的人，或者受伤或者被追捕躲到这不起眼的靠山的小院，亦有很多都是江湖中人，都说可以带我走。可是我娘的遗愿我得遵守。而三天后，我就满十六岁了。”

“那么，你是真地确定要出去？”东方玉认真问。

不管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这深宫中或许无聊或许有很多潜在的危险，但是比起外面的世界，仍旧安全许多。

“嗯，是我娘的意愿么……”安宁似叹，良久，“当然，我也是非常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的。我也觉得，能在这个时候碰上你，真的是一种缘分。”

“那么，你必须要安排好一切，你的来历，还有张公公——”

“那个很好办。我的名字就叫安宁，本是随母姓，所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张公公是我的家仆。我出身贵族，这年头落魄贵族多的是没人会注意我的。至于我的容貌和声音，是被世家仇人子弟弄伤的。”

“……”东方玉看着安宁，若有所思，良久才道，“你都计划好了？”

安宁笑着大大方方点个头。

“那么你不是询问我，而只是在告诉我？”东方玉弯起嘴角。

安宁的笑渐渐隐去，回到桌边坐下，低下头，半晌，沙哑的声音才响起：“当然是在询问你。如果不愿意，难道我还能强人所难么？”

……心脏紧缩了一下，东方玉看着这个本来外表丑丑可怕但现在只看得见脑袋顶的人儿，觉得他像个可怜的即将被抛弃的小动物……

“你当然可以。”东方玉说，“你救了我一命，自然是有那个权力的。”

安宁抬头，给了东方玉一个甜甜的笑，纵使那样使他的脸看来更恐怖：“谢谢你！”

---

“什么？主子的意思是要带我一起走？”张公公一张老脸上满是惊喜和迟疑。

“对啊。”安宁一脸理所当然。

“可是，老身一介太监，尤其这声音……”张公公叹口气，虽然他是很想跟主子一起走没错。

安宁掏出一个小瓷瓶捧在掌心：“所以我准备了这个。”

“这是？”张公公问。

东方玉也好奇。他发现，这个人儿现在，似乎永远都有让人好奇和惊喜的举动。

“当年我娘给我喝的第一帖药。”安宁解释，有点忧伤但是很释然。

“您的意思是——”张公公看着他，有些激动，“果然不愧是安妃娘娘的孩子，连这都想得到。”

“那么有人能跟我说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吗？”东方玉问。

“嗯，当年喝了，我嗓子就变成这样了。”安宁解释，“对别人可以一解释说我的家仆张工衷心护主结果也惨遭毒手。”

“……”东方玉悄悄扯扯嘴角，“你脑子真的被毒坏了么？这么j-i,ng密一丝不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