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已经同床共枕多日了,可薛桐现在想起来却怎么也不觉得她们像是一对爱人。
薛桐帮苏沫理了理贴在额间的碎发,就见她紧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梦些什么。
薛桐轻轻摸了摸苏沫眼睑上的那道疤,即使现在淡了不少,但仔细去看还是会让薛桐觉得心疼。
她的小朋友,在她心里如珠如宝一般,薛桐轻轻在苏沫额间留下了一个吻,珍重着说了再见。
“好梦,苏沫。”
苏沫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们还在s市的小家里,阳光洒进来,一室明媚,她甚至还能够闻到两旁花架上绿植的清香,那叶子上有水珠盈盈,一切静谧晴好。
苏沫在梦中也接到了钟爱的电话,就好像那天晚上,只不过电话中不是方萱离世的消息,而是说她准备休假要去很远的地方,若是便宜还准备去m国看她,苏沫很高兴,她拉着薛老师叽叽喳喳,说着若是方萱来,自己准备带她去什么地方。
苏沫梦到那天晚上自己和薛老师没有说完的话,她终于有机会跟她讲清楚,其实那天在舞台上她透过薛老师看到的不算是许晚,她看到的只是自己青春懵懂,美好又无望的感情,她想她爱得那样真,陷得那样深,不过因为那是她的十八岁,许晚固然让她心动,但那样勇敢、为爱执着、年少的自己更让她难以忘怀,许晚从未给过她回应,她所做的一切都在朋友的范围内,苏沫想她最后爱上的也许只是一份自己幻想出来的爱情。
如今她想通了,也想明白了,方萱的离开告诉她,她得从过去走出来,诚实地面对自己。
她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也希望薛老师能够再给她一个机会,这一次她真的放下来,她把自己的心空出来了,从今以后她只放薛老师一个人在里面。
苏沫梦到薛老师对自己笑,她点了头,然后拥抱了自己,正当苏沫想要大胆一点用力吻过去的时候,怀中的薛老师突然碎裂成片片,就仿佛那支被打碎的杯子,四散分离。
苏沫的心空了,她的怀里也空了,她以为身处s市的小公寓也忽然间变了模样,阳光没有了,绿植没有了,家居摆设通通不见了。
苏沫猛地睁开眼睛,入目就只有一团黑暗。
天其实已经亮了,酒店厚重的窗帘布下,露出细密的间隔,洒进了京元市夏日的阳光。
只可惜只这一点点阳光还不足以照亮整个屋子,苏沫坐在床上,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
当苏沫的视线落在身边时,她微微愣了愣,酒店房间的床铺宽两米左右,自己睡的这面,床单被子已经凌乱了,可空出来的那部分却整洁如新。
薛老师昨天没有睡在这里。
这念头闪过,让苏沫的心直接揪了起来。
“薛老师?”苏沫尝试着喊了两声。
没有人应。
苏沫衣服来不及换,鞋子也来不及踩,匆匆跑出卧室。
套间内不见薛桐的影子,洗漱间也没有。
薛桐随身的手包不见了,唯独床头留下了一张卡片,安安静静摆放在一角。
苏沫不敢去拿,她甚至不敢上前。
可即便如此,那上面清晰的字迹早已映入了苏沫的眼帘。
【愿你平安顺遂,一生喜乐。——薛桐】
不算落款的名字,简简单单十个字,本是一句祝福,但苏沫心里清楚,那也是一句告别。
从第一次见面到如今,苏沫拒绝过薛老师许多次,但今天、眼下、确实薛老师第一次跟她告别。
她走了。
在陪着她,哄着她睡着后,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苏沫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伤了薛老师的心,她心里难受,她想哭,可她又觉得没脸流眼泪,她是做错事的那一个,她没有资格。
苏沫上前将卡片拿在手里。
卡片已经凉了,上面连残留的温度都没有。
“吧嗒。”
眼泪落在卡片上,晕染开,苏沫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流泪了,苏沫连忙擦干,她想她可以争取的,薛老师走了也不要紧,她可以去找她,她心里想的那些话,她可以当面说给她听。
苏沫打定主意,便开始收拾起行装,她叫车回到了秀水苑,回到了当初和薛老师比邻而居的地方,结果人刚到,就发现薛老师原本的住处,房门大敞四开,有陌生人进进出出,收拾着里面的东西。
京元市内,只要不是上了些年岁的人,谁不认识苏沫这个选秀出身人气超高的小明星呢,见她站在外面,立刻有人从里面出来围上前去。
“苏沫,我家小妹特别喜欢你,当初上着高三还给你投票来着,你,你能给我签个名吗?”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走上前,态度热络。
苏沫虽没有心思听旁人索要签名,但当纸笔递过来后,她也没有拒绝,三两下匆匆签好,开口问对方道,“请问,原来住在这里的……”
那人性子爽快,“你是说薛老师吧,搬走了,昨天夜里给我打的电话,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匆忙。”
苏沫听后,脸都白了,她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墙壁上。
那女人仿佛没有察觉到,还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话,“你们门对门住着,感情还真要好,薛老师今天早上来取东西,还留了一把钥匙要交给你,说是有件礼物留在了车库,若是你来了就交给你,若是你不来……”
女人觉得薛老师说得若是苏沫不来就送给自己小妹的话还是不说得好,说了仿佛贪图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