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底下是滚烫的皮肤,可你的心却顷刻间跌入了冰窖。
你眼睁睁地看着洗头小哥的皮肤越来越肿胀,像是被充了气的红色气球,一点一点地膨大,把他包着肌r_ou_的皮肤弄得薄而清透。与此同时,他皮肤的温度也烫到你再也无法触碰的地步。
望着他那已膨胀到看不出原样的躯体和通红得如同西红柿一般的皮肤表层,你原本提着的心倏然落了下来。你突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预感,仿佛对方将永远止步于此,你也再也不用见到他副张令人生厌的嘴脸。
没过多久,洗头小哥急促的呼吸便突然一静。你低垂着眸子,手指往他鼻下探了探。
没有呼吸。
他死了。
洗头小哥的死亡来得措不及防,让你一点心理准备也无。
望着他毫无声息、形状扭曲的尸体,你突然感到一丝悲凉。你并不是在怜悯对方的遭遇,毕竟这是他准备的营养剂,他落到这种下场根本是罪有应得。你之所以感到心寒,是因为他的死亡让你联想起了自己的死亡——他的境遇让你兔死狐悲。
你突然开始幻想自己每次死亡时在其他人眼中的模样。那时候的你也像洗头小哥一般如此脆弱无力,死状丑陋吗?
你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准确来说,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你的问题。
你们都是上帝的木偶,死亡并不是你们能够决定的,你与洗头小哥唯一的不同在于,你是上帝最为青睐的木偶,因此有资格反复出演这样宏大隆重的剧目。
啪,啪,啪。
恍然间,你仿佛听见底下稀稀拉拉的拍掌声。
台下观众正在为你鼓掌。
*
你知道自己不能入睡,但因为长时间没有补充营养剂,你最后还是因体力不支而意识模糊了起来。
不到片刻,你便昏睡了过去。
当你再次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你被那与自己近乎交叠的脸庞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只是一面镜子。镜子里映照着的正是你的脸……或者说,是这幅躯体主人的脸。
没错,你再一次进入了清醒梦之中。
你从未见过梦中之人的脸,这是他第一次在你面前展露自己的真面目。可是不知为何,望着那青涩柔和的五官,你却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就好像镜子里的景象让你习以为常,熟稔得令你生厌。
这时,你突然觉得眼前模糊一片。镜子中,那双小鹿般清澈的大眼睛也随之变得s-hi漉漉,亮晶晶的。他眨了眨眼,于是含在你眼眶里的薄泪迅速一塌,像是嫩叶上的露珠瞬间淌了下来。
虽然镜中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除了脸颊上晶莹的泪痕一丝情绪也无,你却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紧,难受得无法呼吸。憋闷与苦涩淹没了你,于是镜中人眼里的泪水落得越发欢快了,衬得他柔弱易碎,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美感。
就在这时,一双胳膊绕过了腰,将你整个人拥在了怀里。
你这才意识到原来镜子映着的并不只有你一个人。
“这样不好吗?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你身后站着一个比你高了半个多头的男人,而此时的他正亲昵地在你耳畔边低语。
“光明正大就是指这个?你知道我在学校里被传得有多难听?你知道这样蒋先生随时可能会把我从戏团里开除?”
泪水随着你一张一合的嘴流进了你的口腔,酸涩得像是胆汁。你念及此处,情绪突然高涨了起来,原本无动于衷的眉眼也顿时一拧,露出了悲愤与痛苦的神色。
“沈滇你怎能这样对我!你和程谨简直比畜牲还不如!
你说到这里,掩面而泣,双肩剧烈地抖动了起来。一阵压抑的哭喊从被泪水浸s-hi了的指缝中倾泻而出。
“我恨你们!”
*
你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脸上s-his-hi的,手指一抹竟全是泪水。
梦中人的情绪似乎还滞留在你的心头,让你一时间无法将自己的情绪与他的区分开来。他面无表情流着泪的样子和而后崩溃哭喊的模样深深烙在了你的脑海之中,让你久久无法忘怀。
于此同时,梦中人给你的熟悉感又越发强烈了起来。
你曾经一定见到过他,甚至与他关系密切,否则不可能在见到他的脸庞时毫不惊讶。
正当你想要细细揣测你与他的关系时,一只手轻轻落在了你的肩膀之上。你猛地一惊,视线向上移去,这才发现面具男正俯着身子,静静地与你对视着。
对方脸上的白色面具让你情不自禁联想起之前被盛井质问时的情景。你的身子条件反s,he地一颤,直到对方拿出口袋里的便条贴,你才松了口气。
——站在你眼前的是愿意和你沟通的程谨,而不是狠戾残暴的盛井。
可你转念一想,突然又忆起梦中人对程谨的控诉。
他骂程谨畜牲不如,显然是和程谨有不可化解的仇恨。
与此同时,你也发现洗头小哥惨不忍睹的尸体已不见了踪迹。
这时,你决定——
【a. 沉默不语】
【b. 拾起一旁装着“营养剂”的针管】
【c. 接过对方手中的纸笔,问对方是不是与你有共同的朋友】
【d. 接过对方手中的纸笔,随即把便条纸一撕为二】
第六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