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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渐渐散去,江妙没能和陆琉多说上几句话,只目送他离去。她瞧着陆琉对他爹爹的态度,当真有几分女婿敬重岳父大人的状态。许是被今日大哥的喜事所感染,连江妙这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都有些期盼嫁人时的场景了。
江承让这头,自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而锦绣坞这边,江妙喂了小鹿长福吃了宵夜,便进屋梳洗睡觉。今日江妙起得早,又开心了一整日,倒是倒头就睡了。是以乔氏过来安抚闺女的时候,一听闺女已经睡着了,便轻手轻脚绕过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看向榻上睡得香甜的闺女——
乔氏坐在绣墩上,抬手掖了掖闺女身上盖着的大红色鸟衔瑞花锦薄被,又见闺女嘴角含笑,想来是睡梦之中都甚是开心,便放心了。
次日天明,江妙梳洗一番,便去了老太太的尚恩堂。
江妙陪着老太太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听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檀云道:“老祖宗,大公子和大少n_ain_ai过来敬茶了。”
说着,便见着一袭宝蓝色锦袍、j-i,ng神抖擞的江承让同新婚妻子宋鸾一道过来了。
宋鸾生得美貌端庄,因是新婚,今儿穿着一身儿大红如意纹妆花褙子,随云髻上戴着赤金点翠如意步摇,耳垂处坠着一对点翠镏金石榴花耳坠,前些日子还是养在深闺的小姑娘,如今脸颊娇俏,眉宇间倒是多了一股少妇的风韵。
就连江妙也忍不住赞叹:成了亲,就是不一样。
这对璧人,看得老太太了乐得合不拢嘴。小夫妻二人跪下敬茶,宋鸾跟着江承让朝着江正懋和乔氏喊了一声:“爹、娘。”可将乔氏给开心坏了。总算是当上婆婆了。
起来时,江承让体贴的扶了妻子一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宋鸾羞得不成样子,想着昨晚夫君如狼似虎的猴急样儿,一时脸颊又烫了几分,只觉得现下双腿还有些发软。心道:这会儿倒是体贴了。
宋鸾挨个儿叫了人,轮到小姑子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将早就准备好的那套红宝石牡丹头面送给了小姑子。
江妙接过,声音甜甜道:“谢谢大嫂。”
一声大嫂,听得宋鸾心里甜滋滋的。姑娘家出嫁前夕,在夫家最担心的便是婆婆和小姑子,现下这婆婆是个宽厚之人,小姑子又这般活泼可爱,宋鸾便觉得自己太过幸运。
乔氏在看长媳送给闺女的见面礼时,对这个儿媳也越发是满意了几分。
小夫妻俩请了安相携离去,乔氏看着,忍不住想起自己同夫君刚成亲时的场景。她抬眸一看,见夫君也在看自己,心道: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老太太对这位出身名门、端庄贤淑的孙媳,也是挑不出错的,这厢满意了之后,便想起昨日之事,问乔氏:“昨儿平津侯夫人是怎么回事?”
乔氏脸色一怔,也明白这话肯定会传到老太太的耳朵里去。她想了想,便对着身旁的闺女道:“妙妙,谢先生快来了,你赶紧去准备上课。”
江妙小声提醒道:“娘,今儿是女儿休沐日。”所以她压根儿不需要上课啊。
乔氏又道:“那就去做绣活儿。”
江妙知道她娘亲是有意支开她,也不多问,朝着老太太行礼之后,便出了尚恩堂。
等女儿离开了,乔氏才将昨日朱氏的意思原原本本的说了。她见老太太神色凝重,便道:“平津侯夫人怕是觉得咱们妙妙高攀不起他们。”
这话老太太就不爱听了,厉声道:“不就有个当皇帝的女婿,还能翻了天了不成。还真当他儿子是个宝,咱们妙妙若当真嫁到他家,那才委屈了呢。”老太太甚是庆幸,庆幸没早早的将亲事给定下来,不然就是害了孙女一辈子。在老太太的眼里,她孙女哪哪儿都好,配什么样的男子,都是吃亏的。
乔氏道:“老祖宗说的是,只是——”一想到闺女心仪霍砚,乔氏就有些狠不下心了。
倒是二夫人冯氏看出了些许端倪,笑吟吟道:“老祖宗莫生气。这平津侯夫人前几年对咱们妙妙不是挺好的吗?昨儿怕是心情不好,这才说话重了些。说实在话,如今平津侯府今非昔比,这霍公子的老祖宗也是见过几回的,这孩子身份模样可是挑不出错的,望城青年才俊虽多,可若是要寻一个比各方面比霍大公子出众的,倒是不容易啊……”
这意思便是——昨儿朱氏的确是有摆姿态的资本的,镇国公府若是忍一忍,把江妙嫁过去,也算是占了便宜。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人家都这般态度了,咱们还腆着脸将妙妙嫁过去,若真是这般,日后妙妙还不被平津侯府之人小瞧了去。”
老太太正在起头上,冯氏没敢c-h-a嘴。她自然也不希望江妙嫁到平津侯府,毕竟她那侄儿心里头还惦记着呢。不过——如今平津侯府这般的身份,岂是一般的勋贵世家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乔氏平日里心高气傲,昨儿不也没敢和朱氏翻脸。她这般爱面子,如今平津侯府这般威风,又怎么可能放弃这门亲事?
不过都是贪图权贵的俗人罢了。
可老太太不一样,老太太素来不肯让宝贝孙女受半点委屈。她有意无意说出利弊,引得老太太发怒,便是不可能把孙女嫁到平津侯府去的。这么一来,这乔氏自然也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