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涯犹豫不过一瞬,双臂落空,又错失了一个拥抱的机会。
他心中怅然若失,直勾勾地望向苏塘,不知怎的开始说:“前几天我遇到eden,他说你们要成早就成了。你那天为什么要骗我你想跟eden发展?”
苏塘勾起嘴角笑了笑:“那也不全是胡说的,我想找个人好好谈恋爱是真的,只不过我所希望的对象不是eden而已。”
“他说暗恋一个老朋友很久,可对方一直不知道,”程之涯目光在苏塘脸上流转,没放过他任何一点情绪变化,“我能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我暗恋谁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苏塘果然还是喜欢逗他,明明问问题的是他,却用这么一句反问堵回来。
程之涯赌气道:“不重要,我也就随便问问。”
苏塘轻笑一声,又说:“我喜欢的人啊,他是我见过最温柔、最好的人,虽然瞧着确实不是那回事。但如果认真了解过,很难不喜欢他。”
他前一秒还假不正经的,可说这话的时候那眼神却变得比一抔清泉还温柔绵长,声音也轻柔了许多。比任何时候程之涯所见的苏塘都要深情缱绻。
那醉汉……真的配得上他这般夸赞吗?
程之涯心里仍揪住这个无解的问题不放,那气闷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从车后镜看路灯下苏塘颀长的身影,直到从视野中彻底消失才舍得把注意力收回。
副驾驶位上搁着一个小礼盒,是临走前苏塘递给他的。里面躺一块半旧的男士手表,本是一对儿,属于沈岭那块他丢没丢不知道,反正程之涯这块一直戴手上,等手表停走没法修好就揣在兜里,从未离身。
前些天落在苏塘这儿了。他找上采访过的民间修表老师傅意外弄好了,变戏法似的呈到程之涯面前,问他开不开心。
程之涯心中为之一动,倒不是因为这块手表,而是因为苏塘又一次突然凑近,亲自给他戴上手表,攥紧他的手又松开。
苏塘细细端详了这块手表许久,笑着说:“手表停走也就失去了最核心的价值,现在手表修好了,你就有更正当的理由将它戴上。不过,我倒觉得你可以试着换一块新的。”
他顿了顿,“感情也是。”
这还是苏塘头一回暗示他放下跟沈岭的感情。
其实,直到苏塘递给他手表,程之涯才恍然察觉自己弄丢了好些时日,失而复得时也并没有多欣喜若狂。他最近多少开始意识到,自己还困在上一段感情之中,被困得麻木了。与之此消彼长的是,他对苏塘的在意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受控。
可这样迟到的觉悟又有什么用。临走时问起苏塘今后打算怎么办。他这么一个最会撩拨人的情场老手却说,不怎么办。他心里还装着别人,我在等他放下,等他发现我就在身边,然后心甘情愿地回应我。
那一脸非君不要的笃定,程之涯又能怎么办。
*
就这样又半个月过去了。
程之涯将自己泡在画画之中,刻意不去想苏塘的事情。他初中经历丧父之痛,随后又与母亲分隔两地,等长大了点又在最甜蜜时失去初恋,人来人往的早就习惯了。其实也就是一段关系结束,少了个去处而已。
只是跟苏塘好几年的短信记录还在,心血来潮时翻开来看,当天晚上就会梦见他,素描本上多了好些他的速写,洗个澡也会想起他抚摸过吻过自己的皮肤。
小腹一热,一切来得很自然,是一个男人思念心上人时会做的。
程之涯不得不承认,他很久没试过对谁这样牵肠挂肚了。
他在人前素来高傲果断,可居然肯跟苏塘不清不楚。无缘无故的,苏塘怎么可能在他这里成为一个例外,还例外了两年多。人非草木,长期的r_ou_体交缠怎么可能不萌生出别的情愫,不过是以前没去细想而已。
还没彻底缓过劲儿来,苏塘又突然找上他,就像风筝没飞远又被牵线拉回来。
苏塘一直有计划采访美术大家杨清策,可惜杨大师对媒体有偏见多次拒访。编辑部磨了很久老先生才同意挤一个小时听记者废话,还必须按规定好的采访提纲问,多一个问题也不回答。
程之涯是杨清策的关门弟子,高中时更同一屋檐下生活,可谓亲密无间。此前苏塘已经走访了杨清策最亲近的几位学生,希望从他那里多获得更多资料,等准备充分再去拜访本尊。
他们约在程之涯常去的咖啡馆。苏塘早早就那里等着,选的是程之涯最常坐的靠窗位置。
一进门,程之涯立马被苏塘夺去了目光,心又不可自抑地胡乱跳动起来。
第18章 暧昧
程之涯刚坐下想点单,服务员却很适时地端上一杯他常喝的浓缩咖啡,显然是苏塘点的单。
苏塘望向窗外,感叹:“怪不得你喜欢坐这里,整间咖啡馆就数这里视野最好,能看到人车密集的十字路口,而且够安静。”
就这样被熨帖地照顾到,程之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此高兴。他近来常因为这些细节而动容,甚至开始自作多情地过分解读,哪怕苏塘也许只是出于客套和修养。
程之涯暗暗地想,真不该跟他见面的,不见面他还能勉强控制自己的思绪,一见就胡思乱想、难以自控。
可他表面还是端着,跟苏塘聊了一下午杨清策的事情,期间苏塘的手机屏幕亮了好几回。
“抱歉,我先接一下。”
苏塘不好意思地笑笑,拿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