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自从得知如铜与如铁互换了衣服,就已猜到如铜可能要假扮如铁,只是当时他还不知如铜这么做的目的,直到他发现“睿王妃”竟在他之前去了翊坤宫,如铁的灵动慧黠,不是长得像就能冒充得了的,每日耳鬓厮磨,穆承渊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更何况他还提前得知如铁被带走,如铜又与如铁互换了衣服,许多疑团便迎刃而解。
顾琰、顾珍千方百计劫持如铁,又拖住睿王,就是为了让如铜假扮的王妃能顺利混入翊坤宫,他们确信,按如铜的长相戴上面纱,不会有人辨认出来。
顾家如此大的手笔,睿王唯恐他们所图没那么简单,也让云晞在宫外严加防备了。他到的甚至还要早一些,皇帝盯着产房,穆承渊便一直在暗处盯着假王妃如铜,若如铜动手,就直接揭穿,可是如铜除了把猫给弄出来,并没有任何动作。
穆承渊曾听如铁加油添醋地说过旋风发现毒.物时的异样,确定如铜极有可能要下毒。他一度以为皇贵妃和六皇子是如铜的目标,可那碗茶经了如铜的手是递给皇帝的,如铜和顾家原来竟是想弑君!
谁都不会想到,六皇子诞生之时,正是一场宫变的开始。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皇贵妃和六皇子身上,包括皇帝自己都是,若李总管在场,极有可能还会替皇帝再验一验茶水,可是李总管去各处通知六皇子降生的喜讯了,就连李总管都不在,以皇帝熟悉的人,对皇帝下毒,正是最佳时机!
如铜和顾家,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如铜已失手,被睿王制住之后一直一言不发,突然间趁人不备,伸长脖子去含有毒的拇指,他心知自己未能成功,往后必定要受尽刑罚,不如毒死自己一了百了。
他的动作虽快,睿王却是一直盯着他的,抬手一掌生生将他那条手臂断了半截,如铜疼得在地上打滚,哀嚎不已,断断续续交代了顾珍要自己做的事,劫持如铁,假扮睿王妃,给皇帝下毒。
睿王又掐头去尾讲了自己被案子绊住,颜家附近埋伏的杀手,以及顾家收买差役,顾珍并未被流放的事实。
皇帝只是因皇贵妃生产被转移了注意,凝神一想还想到了其他蹊跷之处,他来到翊坤宫时,曾无意间听太医提到过,皇贵妃是受了惊才发动的,生产时又遇见了稳婆被静答应收买,同一天之内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本就是计划好的,目的都是为了最后一刻的弑君做准备,不停地在混淆皇帝和众人的视线!
仅凭静答应和顾珍两个人,做不了那么多,宫里宫外必然都有帮助他们的势力,其中顾家一定逃脱不了干系,
皇帝自认对顾家够宽待了,顾珍曾撺废后焚毁宫殿,杀害皇子,捏造太子救驾之功,本是要株连、遇赦不赦的大罪,可他看在太后面子,只判了顾珍一人削官流放,并没有殃及整个顾家,可顾家又是如何回报他的,不止对皇贵妃下手,他们还要弑君!
皇帝就连他们为何要弑君都想清楚了。顾家是站太子的,他因为时机未到还没来及废去太子,一旦他驾崩,继承大位的仍是太子,可若是他改立了太子,原来的太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至于为何非要假扮睿王妃下毒,除了让他放松警惕,也是明明白白告诉天下人,向皇帝动手的是睿王一脉,好将弑君之罪尽数推到睿王身上,彻底绝了睿王即位的可能,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倘若他们得了手,这将是一场怎样的浩劫,就连皇贵妃、六皇子估计都难以幸免。
想起才刚生下来未满一个时辰的六皇子,皇帝的心变得无比冷硬,他决定将计就计,既然有人费了那么大的劲想弑君,不如就让他们拭一个吧,也好看清楚,他们背后到底还有谁。
如铜被堵住嘴秘密送入一处暗室。他以为他能顺利等死,可是没多久,门打开了,进来了一个背着光的人。
如铜害怕地盯着此人,他记得就是这个人,一掌断了他的手臂。
穆承渊冷声道:“小铁在何处?”
如铜怔了怔,道:“我不知,不是我……”
话音未落,穆承渊一拳裹着风,狠狠砸在他肚子上。
如铜五脏都在痛,嘴里不停地咳嗽着,咳出了血沫。
穆承渊仍道:“他在何处?”
如铜失控地尖叫:“我不知道!!”
穆承渊又是一拳,继续问:“他在何处?”
……
如铜不知挨了多少拳,睿王咬定他知道如铁的下落,不论如铜回答不知道,抑或是根本不答,总有拳头落在他身上,如铜被打过几次就发现了,若是他不说,这个人定会把他活活揍死。
“我,咳咳,死都不会告诉你……”
如铜觉得自己快死了,就是死,他也不想让如铁好过。
他与如铁之间并没有什么血海深仇,可他就是讨厌如铁,明明是同个爹娘,明明都是下九流的低贱之人,他远比如铁聪明出色,能上青云的该是他,为何他的人生却如此晦涩,好容易有一个赢过如铁的机会,还要他拿命来换,如铁却轻轻松松拥有了一切……
这不公平。
他在清风苑陪客,听见客人们都在羡慕地说起睿王与睿王妃有多恩爱,他也是极羡慕的,羡慕能当王妃的人,也会忍不住想,若是他当初选择去当太子男宠,王妃说不定就是他了。
有一段时日如铁曾去过明月楼学琵琶,青楼后来都传开了,睿王妃大驾光临明月楼,清风楼的老鸨实在眼热,背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