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怎么会这么讨厌西奥多?他那么蠢的小孩,玩得过你?”听出布雷迪语气中的厌恶,奥德里奇摸了摸下巴,好奇地问。
“……他蠢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出生就决定了他会比大多数人要高贵。”布雷迪的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来,“我哪有资格跟他比?”
“……你还真够狠毒的,对着你那个一心向你的蠢弟弟也能下狠手。”奥德里奇沉默许久,低声这么说。
布雷迪心里一痛,咬住了下唇:“殿下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这种狠毒的人的吗?我就是这么坏的,可能是天生的吧,改不了。”
所以也没有人会喜欢我,我知道的。
“没关系啊,”奥德里奇突然抬高了声音,“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布雷迪一怔,抬起头惊讶地看向了他。
奥德里奇对着布雷迪投过来诧异的目光,挑了挑眉,得意地笑了。
十岁以前的布雷迪从未见过西奥多,这个小了他整整六岁的——“弟弟”。
事实上,他的童年过得并不算多差。霍华德公爵再如何不喜欢他,他也好歹是公爵大人的私生子,不会缺吃也不会缺穿。
他的生存并无大碍,甚至要比许多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贫民幸福上一百倍。也无非就是……生下后便被送到偏僻的古堡生活,管家见他不受宠对他使用冷暴力,没有人疼爱,父亲不喜他连看他一眼都感到厌恶罢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母亲,对了,他没有母亲。
这是他的父亲大人亲口告诉他的,他的母亲是个卑劣下贱的女人,在使用肮脏的手段孕育出霍华德家族的血脉后,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十岁的布雷迪从未离开过这个小小的庄园半步,他生平所去过最远的地方,也无非便是领地外几百米远的耕地罢了。
那一次,他见到领地上的佣户在耕地耕田,对方一脸微笑地接过了妻子手中的水壶,站在一旁的小小的孩子兴奋地拍着巴掌,被妻子温柔地抱了起来,在怀里大声叫嚷着我想吃白面包。
佣户和妻子便无奈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宠溺地回道,好好,给你买白面包。
布雷迪呆呆地站在一旁,见到这一幕,他感到眼眶发酸,却不知道为什么。只好用小小的拳头用力握住了衣服的下摆,在心里不屑地想,我每天都能白面包的,有什么大不了。
然后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被带着一连串仆人的管家拦住了步伐。
管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大少爷,您真是越来越不乖。瞧瞧您做了什么,都学会偷跑了。”
布雷迪瑟缩着低下了脑袋,一言不发地被簇拥在最前方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庄园。
结果不知怎的,那日布雷迪一如往常地重复着机械的生活起了床,却突然被告知,他的弟弟,要来这个领地玩耍了。
布雷迪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向管家追问:“弟弟?是我的亲弟弟吗?他要来找我玩?”语气里全是掩饰不住的雀跃。
管家嫌恶地扫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大少爷您在想些什么?西奥多小少爷可是公爵大人和公爵妻子所生的最为宠爱的孩子,小少爷可不是来找您玩的。”
布雷迪一怔,管家已匆匆转身,迫不及待地想在那个最受宠爱的西奥多小少爷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了。
小西奥多嫌弃地随手丢开了管家送来的杯子,转身埋在一个相貌柔和的妇人怀里道:“这个杯子好丑,我不要。”
妇人温柔地抚过了小西奥多金色柔软的发丝,安慰道:“好的,我们小少爷天生就要用最好的东西。”
小家伙骄傲地抬起了下巴:“那是自然,我可是西奥多?霍华德。”
躲在墙后看到这一幕的布雷迪,心脏骤然冷了下来。他想到自己最为喜爱甚至一次都不舍得用的珍品在那个小孩看来居然只是一个好丑的杯子,慢慢握紧了拳头。
布雷迪使劲咬住了下唇,还是努力安慰自己,弟弟毕竟很受宠爱嘛,没什么的。
然后鼓起勇气,从墙后走了出来,站到了西奥多的面前。
妇人看向了布雷迪,疑惑地问:“这就是布雷迪大少爷吗?”
管家殷切地回道:“是的,大人。”
感到对方浩浩荡荡的队伍视线骤然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布雷迪紧张地盯着脚尖,想到自己想和弟弟玩的愿望,尴尬地左右看了一眼,看到桌子上摆着的水壶,急忙道:“弟弟不是渴了吗?我帮你倒水。”
紧张的布雷迪完全忘记了之前发生的那一幕,手忙脚乱地倒完水就匆匆往西奥多的手边递。
不出所料的,小西奥多生气地推开了布雷迪,冲着妇人嚷嚷:“哎呀,好烦啊都说了不要!”
杯子里的热水一个不稳,在推拒下尽数倒在了布雷迪的身上。
尽管不是刚烧开的滚烫的热水,泼在小孩娇嫩的皮肤上,仍旧烫红了胳膊。
可已经没有在意布雷迪了,只有妇人歉意地冲布雷迪笑了笑,便开始一心一意安慰起怀里暴躁的小家伙了。
被打s-hi了衣袖的布雷迪尴尬地站在了原地,挺直的背影满是落寞。
他想到妇人温柔的笑颜,低下头,鼻子渐渐酸胀了起来。
十岁的布雷迪头一次难过地想,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的不公平呀?
他不是已经有了尊贵的一切了吗?他也有着父亲的宠爱了。可为什么,连身边的人也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