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羞又窘,哀伤的情绪顿时被打散一半,正尴尬无措时,刘秀放开了手,回眸笑道:“兴儿,等你长大自然就会明白了。”
我惊讶的侧目,他面上神情自若,笑语如常,完全找不到一丝悲伤的神气。刘秀起身,笑着将刘兴领出洞去:“伯姬,你替丽华换衣裳吧。”
刘伯姬斜着眼,目光异样的打量我,我却仍沉浸在震撼中无法把情绪拔离。
“三哥说了什么感动你的情话,竟惹你哭成这副模样?”她吃吃的笑着,放下陶罐烧水。
“哭……”我迷茫的回过神来,举起袖子擦干眼泪,“伯姬,你三哥总是这样笑眯眯的吗?”
“是啊。三哥最温柔了,从我记事起,他待人都是这般的温柔。”她不以为意的回答。
“可是……他难道不会哭吗?他总是……这么温柔的笑着,难道他从来不会伤心,不会流泪的吗?”
“啊?”她惊讶的回头瞥了我一眼,“听你这么一提,我倒也觉得奇怪呢,我三哥生性豁达,也许没什么事能让他难过得想哭吧,就算有不开心的事,他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不对!
我心里大喊着。
不对!
刘秀绝不是这样的人!
他会伤心!会难过!会流泪……
他会笑,也会哭。
只是他的泪流在心里,流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每个人都以为他很坚强,很乐观,很豁达,而事实上,他也有他脆弱的时候。只是,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藏在心里。
微笑是他最柔善的面具,他确是个温柔的人,却也是个让人心疼的人。
何苦!这是何苦……为什么总是要把心事掩藏得那么深,为什么总喜欢一个人扛下所有的悲伤,为什么……
“呀!”
泪眼朦胧间,刘伯姬在我身后尖叫一声,没等我明白过来,她已跌跌撞撞的逃出洞去。没过多久,洞口脚步声迭起,她仓皇失色的硬拽着刘秀进洞,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我没想到刘伯姬竟会把刘秀拖来,这时内衣已然除去,上身尽裸,眼见刘秀一脸茫然的被妹妹拽了进来,我吓得尖叫一声,一把扯过身后的衣裳想挡在胸口遮羞,却没想动作幅度太大,扯痛伤口,我闷哼一声,手上抓的衣裳滑落,软软的倒在草席上无力动弹,冷汗涔涔。
“丽华!”刘秀一个箭步跨了过来。
我浑身发颤,只觉得从头发丝到小脚趾都在燃烧,虽说那天受伤拔箭时也曾如此坦陈相对,可那时我痛得迷迷糊糊,也是权宜之计,活命要紧,根本不可能顾虑到那许多。然而……现在……
刘秀冰冷的手指触碰到我滚烫的肌肤时,我又是一颤,脑袋里像是一锅开水在煮饺子,全糊了。
“伯姬,你把我拉进来,到底想说什么?”他的声音微嗔,隐有怒意,随手扯过外衣将我围紧,包得密不透风。
“她……她的伤口……不,不是,她的背……哎呀!”她猛然跺脚,急道,“你看看她的背,就全知道了!”
“胡闹!”
“我没胡闹!”刘伯姬又急又委屈,“反正你都说非阴丽华不娶了,她早晚是你的人,你现在瞧瞧又如何?三哥,先别顾着扭捏了,我是说认真的,你非看看她背上的伤口不可,她……她背上有奇怪的东西长出来了!”
我心里猛地一惊!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有奇怪的东西长出来了?难道是……伤口溃烂,流脓,生疮,出蛆……我把种种最坏的结果统统想了个遍,越想越觉心寒。
刘秀犹豫片刻,终于解开披在我身上的外衣,我也没了太多的矜持,一颗心全悬系在伤口上。
“咝……”猛地响起一声抽气声。
我心里愈发凉了半截,慌道:“怎么了?”
他们兄妹两个只是不吱声,逼仄的山洞里只听得见噼啪的干柴爆裂。过得许久,背上一凉,我情不自禁的一阵哆嗦,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立了起来,泛起一粒粒的疙瘩。
我能感觉出那是刘秀的手指在我背上游走,冰凉的感觉从右侧肩胛下一路移至右腰,我有些怕痒的扭动了下,那手指倏然离开。
“可觉得疼痛?”
我红着脸摇头:“不,只是有点痒。”
身后轻轻“嗯”了声,然后手指继续抚上,这一次却是沿着我背心的伤口打转,缓缓滑向我的左腰侧,我仍是怕痒的扭了扭,刘秀随即缩手。
“我背上长了什么?”
我试着扭头往回看,却是一无所获,入目的是刘伯姬跪坐于后,用手捂嘴的惊骇表情。
“不,没什么。”刘秀一脸镇定的替我披上外衣,“你的伤口还痛吗?”
“有点……究竟长了什么?”我不死心的追问。
刘秀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笑脸,我才不信事情真像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单单看刘伯姬吓得面无血色,我用脚底板猜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刘秀仍是敷衍我,我终于不耐烦的大声喝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也许是我声音太响,刘伯姬被我吓得弹跳起来:“是……是妖兽……”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即使她告诉我背上长了个恶性肿瘤,也远比她说这两个字容易让我接受,“妖兽?”
“是……是妖……”
“你别听她胡说。”刘秀打断她的话,扳正我的身子,直颜面对我,“你信不信我?”
他的眼眸清澈如水,我眨了眨眼,毫不犹豫的回答:“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