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宝推开门时,一个新兵正往外走。这新兵脸通红,手脚僵硬,头让门碰了一下,桌子上放一个崭新的邮包,未开封,写着新兵的名儿,十分醒目。侯大全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显然,包裹没来得及收藏。“有事吗”大全官腔甩得厉害。
梁宝不慌不忙说:“有一事相求。”接着,直通通提出要求。侯大全嗤之以鼻:“你总该有点自知之明吧。”梁宝不理他的茬儿,只管说自个儿的:“我给你带一样东西。”
侯大全撇着嘴说:“我倒想看看你给我带点啥。”
梁宝意味深长地看了连长一眼说:“这个东西不大,你肯定见过。”
侯大长变了脸,借口工作忙,命梁宝走开。
梁宝说:“我走了倒不可惜,你心里能踏实下来吗”
侯大全反问:“你想威胁我”
梁宝说:“既然你不想得到它,咱告辞了。”说罢佯装往外走。
大全喝住他,为难地说:“你呀梁宝,也不替我想想,哪方面能轮到你呢再说学那么深的东西,你的脑子能吃进去”
梁宝说:“头疼吃止痛片,破伤抹二百二,打针扎腚蛋儿,不用学,咱已经通半路了。”
大全问他带来了没有,梁宝又装糊涂。大全命令他把双手举起来,梁宝笑模丝儿举起双手,任大全浑身上下搜索。大全一无所获,气得要关梁宝禁闭。
梁宝说:“除非你把咱毙了。不然的话,咱这张嘴可缺个把门的。”大全软硬兼施,梁宝硬是不软。最后,梁宝说:“表,让咱埋起来了。你就是带领全连挖三个月也挖不出来。你是前程远大之人,咱呢,破罐子破摔。去卫校的通知书到了咱左手,咱右手把那玩艺儿交给你。通知书落到别人手上,那玩艺儿也落到另一个人手上,就怕到那时后悔也晚了”
梁宝终于如愿以偿。一个月后,他趾高气扬地踏上了新的征程。
十七
梁宝在留守处当卫生员。
犯了生活错误,
被永远逐出解放军这所大学校
梁宝后来回忆说,他本来不打算过早结束他的军旅生涯,但人算不如天算。当了两年卫校学生,被校、系、班sān_jí批评了百余次,有的还进了档案。分配时,他早已瞄准了省城大医院,这时偏偏有几个低年级女生把他告了,还有两个女生家长找到学校,扬言和他算帐。作为对坏学生的惩罚,梁宝被分到一个最偏远的工程兵团,在卫生队当卫生员。
五个月后,这个团奉命开进几千里外一个深山老林,要在那里搞两三年工程。
梁宝软泡硬磨,整个卫生队只有他一个人留在留守处。部队没开走时,梁宝有缠不完的绷带,打不完的针,小伙子们一走,他一下子成了大闲人。留守处只有十来个兵,一个个懒得骨头架子都散了。再有的就是军官家属。附近有一个小镇,太太们在小镇里上班,孩子们到小镇上学。到了晚上,或周末星期日,兵营里死气沉沉,大伙儿都觉得无聊。尤其军官太太们,扎在一起,骂该死的团长,骂她们的丈夫。
一个老兵对梁宝说:“瞧,丈夫不在枕头边,她们熬不住啦。”梁宝被他说得心里头痒痒,就格外留意太太们。
得天独厚的是梁宝这活儿。兵们,孩子们,尤其是娇里娇气的太太们,和他常打交道。她们露出粉嫩的臂让他扎针,梁宝甚至装模作样戴上听诊器,胡乱鼓捣一气。太太们居高临下,把梁宝当成兵丫子,半生不熟的毛小伙儿,她们起哄,取笑他,拍他脸蛋,捶他屁股或肩。也有野的,笑话他胆小如鼠。梁宝心想,等着瞧吧,看咱怎么收拾你们。
最含蓄而叫梁宝动心的是参谋长的太太小戈。她不光丰满白净,秀秀气气的,行为举止也十分得当,在太太群里,是鹤,不是鸡。梁宝早就在想:到底是知识分子,教书的,和站柜台的就是天上地下。梁宝早就打听出,她比参谋长小十二岁,参谋长立过大功,她崇拜英雄。她教参谋艺水平提高不少。参谋长对她百依百从,有人看见参谋长在地上爬,她在一边瞎指挥。
小戈来找梁宝了,以前轮不到梁宝,熟练的军医,老资格的卫生员把她包下了。
她自己说出病情,自己诊断,自己点药,她捋出粉臂,正经地看着窗外。梁宝问她疼不疼,她微笑,说不疼,梁宝这才松了一口气。第二天她看着梁宝把药推进肌肉时,梁宝浑身绷得象弹簧,她让梁宝镇静,还讲了个笑话,逗得梁宝噗噗笑,她也笑。临走时,她严肃地说:“我太忙,明天来不了,你晚饭后到家里给我打。”
梁宝背着药箱,如约前往。小戈并不急着打。她给梁宝沏好了茶,削了两个大苹果,还倒出自个儿的小食品叫梁宝尝。梁宝假意推辞一会儿,她生气,强迫他吃。
她白嫩的小手擎着苹果,另一只手摁在梁宝肩膀头上。她上着短袖衫,下穿浅色薄裙,短丝袜上面露出白皙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