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大权近几年多半已经落入皇后手中，朕如今不过是个空壳而已。”繁华落尽，只留一点凄艳的尘埃，掀不起任何风浪涟漪。

南琉璃笑了，却是嘲讽的笑容：“皇上还真是大度，放任皇后至此，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交付于她，只是不知，皇后是否还有丁点爱您。”

“朕不忍心也下不去手阻止她……”再睁开眼睛，眼中只剩混沌。

南琉璃嗤笑：“皇上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时候倒是很能下的去手，皇上可还记得琉璃初入的时候，那时齐王重病，正是皇后下的手，而您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若不是北承枫自己机警，躲过了那毒药，只怕现在也是尸骨一堆，谈何下江南去徐州。”

“朕知道对不住他……”面对这个娇小女子的咄咄逼人，皇上突然觉得甚至比面对皇后还要无力。

这份近乎疯狂的爱恋与弥补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他不知道怎样去消化南琉璃的话。

“对不住？皇上您对不住的人多了，您以为您这个样子是爱皇后吗？这爱表达的畸形，你是在害她。她并没有治国之才、平世之能，你予她过高的权力只会增加她的贪欲，迷乱她的心智，最终也会被这权力害死，你知道吗？”

不是南琉璃情绪激动，她实在想把□□这病入膏肓的老人摇醒，他不仅身体病入膏肓，连神智也一起病入膏肓了，无药可救。

皇上叹了口气。

知道自己说得重了，南琉璃微微摇头，现在这种状况她说什么也于事无补。

正要点头答应，却见一滴清泪自老人眼角滑落，在烛光下晶莹如清晨的露珠。

这滴泪吧嗒一声砸到了南琉璃的心上，他心里什么都明白的不是吗？只是浓郁的感情蒙蔽了他的心智，造成如今不可挽回的局面来。

南琉璃给□□垂危的老人掖上被脚，从大红稠镶金纹的袖中滑出一个玉瓶，置于老人的枕边。

她说：“皇上，这是琉璃近几日研制出来的解药，也许能解毒，也许不能。但它能促进细胞再生，能延迟皇上中毒的速度。琉璃放在这里，皇上如果想通了就服下，一日三次，这一瓶服完，便可撑到琉璃找到解药的时候，您仍旧可以颐养天年。”

□□的皇帝缓缓睁开眼睛，眸中没有任何光彩，他是真的不愿再活下去了。

“琉璃，朕这一生造就的都是罪孽，就让这罪孽早早结束了吧。”他说。

“皇上何须如此想不开，皇上于朝政于天下尽心尽力，论作为也是个为民的好皇帝。琉璃话已至此，用还是不用全在于皇上。”

她说着站起身，向□□的老人恭恭敬敬施了叩拜大礼，也许，这便是最后一次相见了，权当叩谢这位老人对她的信任吧。

一礼施完，伴着老人的一声长叹她缓缓走出大殿，忽而又转过身来，轻声道：“琉璃斗胆，恳请皇上再允琉璃一件事吧。”

风起云涌【11】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