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发制人【4】

她话音一落，园中倏然静下来，方才嫔们之间的嬉笑声也蓦然消失。

彭！

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盏，眼神凌厉，张了张口刚要发怒，又生生忍下，她用余光瞥着皇帝的脸色，继而和顺一笑。

她叹道：“南小姐心思仁善，又巧遇于贵人之事，必然担忧，只是在这盛宴上如此要求，却是逾矩了。”

皇帝不置可否。

南琉璃方才不过是试探之举，料得她如此一说皇后必然会有反应，见皇后望过来，面上不动声色，目光却紧紧锁着皇后，细心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静谧过后，便是一片交头接耳的簌簌声。

皇帝唇角微动，正要说话，却见皇后伸手抚上皇帝的衣袖，大度得叹道：“皇子小产，确是件大事，方才怎地没人告诉臣妾，皇上稍坐，荣臣妾去看看。”

她眼神明灭，分明是藏了心思的。

随着皇后的离席，众人的唏嘘声更高，只是碍于皇帝威势，却没有人敢真的说些什么，不是举杯掩唇，便是垂眸敛目，独独坐在右侧首位的黑衣男子蓦然抬头，望向南琉璃。

感觉到背后传来的犀利视线，南琉璃回转过身，正好与目光的主人眼神相绞。

只见男子墨发墨衣，墨衣上银色的刺绣跃然其上，在这黄晕的灯光下，那条条绣纹像是沉沉的忘川水，凌冽，幽深。

这男子，方才怎么没有注意到，南琉璃眸光一沉，是了，男子气势强大，可他这一身黑衣隐于众人之间，如若他收了气势，却是毫无存在感的。

一抹清浅的笑容在男子唇角勾起，他墨黑的瞳中满是兴味，这样的一张脸，是勾魂摄魄的。南琉璃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忽略男人兴味盎然的探究。

刚回转头的一刹那，她又一次闻到那股淡淡的幽香，伴着梅香味的药香。

不对，皇后已经走了，怎么还会有这个味道，难道不是皇后身上发出来的，循着香味望去，却见后位的后面恭敬的站着一个碧衣的丫头。

南琉璃脸色忽然转冷，偏巧皇帝却让她就坐，已有乐伶前来奉舞。

“皇上。”南琉璃躲开林氏紧攥着她的手臂，乖巧地说道，“皇上，于贵人事出时琉璃正在身旁，对于贵人的情况也了解一些，恳请皇上准许琉璃一起过去看看。”

“无甚大事，你且去吧。”皇帝的心思显然并不在这上头，他的态度让南琉璃心凉，堂堂皇帝，竟能无情至此。

林氏暗中在南琉璃胳膊上掐了一把，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这丫头想作死不是，人都是尽量撇清干系，你倒好，把污水往自己身上泼。”

“呵。”南琉璃冷笑一声，淡漠道：“你也是亲眼看着于贵人小产，现在却置之不理，你良心何安？”

她说完，见林氏脸上青一处白一处，无奈摇头，“放心，我不会给南家惹麻烦。”

此事一完，便有大臣上前诵上贺词，与皇帝聊些民生国政。

趁着皇帝不注意的当，南琉璃轻巧地拉过那位碧衣丫鬟，笑道：“劳烦姐姐帮个忙，琉璃初次入，不识得路，劳烦姐姐在前指引，可好？”

她浅笑嫣然，隐去了心中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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