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年初一这一天晚上,就驾着马车来登门拜访了,也再一次见到了祁钟钰本人。
祁钟钰今日将长发梳起,露出了英俊不凡的面庞,眼中神情有些懒散,整个人看上去也懒洋洋的。
但是谢星河亲眼见过他的本事,自然知道他瘦削的身体内,隐藏着多么强大的力量。
他压根就不准备在祁钟钰面前动歪心思,脸上的神情恭敬而又温顺。
祁钟钰道:“难为你大老远的特地跑这一趟,进屋里来吃个晚饭,休息一晚再走吧。”
谢星河摇了摇头,笑着说:“主人身边离不开人,加上过年期间事务繁忙,我既然已经将贺礼带到,也是时候该回去了,这辆车也是主人送给您的,请您收下吧。”
祁钟钰唔了一声,道:“不急,我也不知道他会给我送礼,事先都没有准备,至少让我给他写封信寄回去吧。”
谢星河面上露出犹豫的神情,想了想,还是点头应下了,他牵着马车进入了院子里,问:“不知这车内的东西都放在哪儿?”
祁钟钰领着他到后院,二叔给她和陆冬芙安排的客房外,道:“我来搬吧,你在凳子上休息片刻,等搬完后我带你去吃饭。”
谢星河连忙拒绝,祁钟钰见劝不动他,就跟他一起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墨宝道:“三爷,我去厨房给这位客人准备晚饭吧。”
祁钟钰觉得这样也好,便应了一声。
车内的东西堆放的满满当当的,以祁钟钰对谭浩然的了解,每一样必然都不是凡品。
她心中无奈,她很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偏偏总不能拒绝谭浩然的好意,就在搬东西的时候想到,该如何回报这位礼物。
谭浩然是不缺银子的,祁钟钰除了这身武功之外,又没有别的本事,所以她现在很是头疼。
将车内的东西搬完后,她就领着谢星河去了招待客人的房间,墨宝也端着好几样菜式过来了,谢星河道了声
谢,就坐在桌子旁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他是真的饿了,连饭都没来的及吃,就匆忙赶来送礼。
祁钟钰刚才在堂屋已经吃饱喝足了,撑着下巴看他吃饭,谢星河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装作突然想起的模样,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双手递上去,道:“这是主人吩咐我交给您的。”
祁钟钰道:“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她是指别用尊称“您”,谢星河笑了笑没说话。
祁钟钰也不强求,当着他的面撕开信封,取出信纸来看。
谭浩然的字迹清晰端正,跟他的人一样,信上提到了他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当然了,说的都是大事,而且很简单的一笔带过。
之后才说起,祝贺她和家人新年快乐,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他们是至交好友,祁钟钰坦然收着便是,不用考虑回礼。
最后,却很奇怪的说起,今年冬天是个暖冬,提前做好准备,这样语焉不详的话。
她看完之后,又看了一遍,问:“就这一封信?”
谢星河点点头。
祁钟钰拍着他的肩膀,道:“那你继续吃,吃完后就在我这儿住下,等明天再走也不迟,我去写回信,到时候劳烦你帮我带回去给他。”
谢星河应了一声,目送她离开。
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看了这封信的内容,当时还颇为不屑,心说:谭浩然就是太优柔寡断,都这种时候了,还惦记着隐居田园的好友。
而且,暖冬……
不得不说,在谭浩然说起这事儿的时候,他都不曾察觉,仔细一想,就出了一身冷汗。
原因无他,瑞雪兆丰年,暖冬则意味着来年可能会发生,各种可怕的灾害。
其中之一,就是蝗虫灾害。
谢星河不自觉的联想到了十多年前,那真是个人吃人的地狱,他过着噩梦一般的日子。
一想到明年有可能发生蝗灾,他就再也坐不住了,连着给自己的亲信下了好几道命令,才终于缓了口气,一路心情沉重的来到岳河村,心想:看来,他也已经尽早做好准备才是。
而祁钟钰方才看信时,脸上表情都不曾变过,想来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这样也好,就让他亲自体验下今年可能发生的灾祸吧,或许对方能从温柔乡中回过神来,帮助谭浩然跟朝廷兵马作对。
有了他的帮助,谭浩然就有了武力强悍的将军,而祁钟钰此人又不善于弄权,是开疆拓土最好的棋子,等榨干了他的使用价值,再趁机杀了他也不迟。
谢星河放慢了吃饭的速度,慢条斯理的动筷子。
而祁钟钰则去了二叔的书房,铺开白纸,一边想一边研墨。
研墨的手法也是跟谭浩然学来的,她叹了一口气,开始动笔写了起来。
她没有主线,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先谢过谭浩然的新年贺礼,然后说自己没有提前准备回礼,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之后说起了自己在山上的生活,很是平静安宁,她不想再旧事重提。
最后,她说起了边疆战乱,或许这就是谭浩然口中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希望对方能抓住机会,达成所愿。
絮絮叨叨写了七八页纸,写的手都酸痛了,看着自己写下的狗爬一样的字体,讪笑一下,将其晾干后装在了信封里,封好了口子,打算明天将其交给谢星河。
她回到堂屋,二叔他们已经吃过饭,连碗筷都收拾好了,祁长乐见她进屋,忍耐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