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曙一怔,说真的,他怎么可能忘记了这件事?
墨秋凉虽是被软禁了,但为了粉饰太平,每年的生辰仍是招办无误,甚至是举国欢庆。
何况今年是十六岁生辰,公主及笄的年岁,届时适婚的皇公贵族也会来此,也可为祉国寻一门门当户对的姻亲,百利无害。更何况,墨秋凉远嫁,墨轩就无人可庇护了,那······
心中一番千回百转的念头,令容曙故作慈爱的笑出声。
容曙站起身,抚摸着墨秋凉的长发,作歉疚状,“确实皇兄忘了,还请凉儿原谅。三日后的宴会必定会重办,这样,够不够诚意。”
“那这回就当是皇兄忘了吧,凉儿就原谅你了。”墨秋凉娇嗔着,满意地点点头,坐到了墨轩旁边。
那人终于把手从皇兄身上拿下来了,该死的!连我都不会那样触碰皇兄,他竟然敢碰!
墨秋凉狠狠的嚼着口中的食物,机械地重复着,本是色香味俱全的美味,却是味如嚼蜡,怕是糟蹋了厨师的一片心意了。
容陌目不斜视的盯着眼前的文思豆腐汤,自从皇后死后,容陌就再不曾尝过文思豆腐汤,倒不是因为无人会做。只是,无论是谁,也做不出母后那般的味道,索性,就不要再尝试了。
“容陌不尝尝吗?楼洵怕是会失望的。”墨轩忽而笑着问道,眼神热切的盯着他。虽然这并不是楼洵亲手所做,但终究是为了他而做的,若思他不愿尝试,那便是无用功。
容陌听话的拿起勺子,微微舀了一勺,放入口中,那一瞬间,眼眶s-hi润。真的称不上好吃,却像极了母后曾经做过的味道。那个会一边歉疚的告诉他,“容陌,要原谅母后不会做饭啊,但味道还是可以的。不信?你尝尝。”一边孩子气的笑着的女人再也回不来了。
“怎么样?”墨轩装作无意般拿过他手中的勺子,作势要尝,片刻犹豫后,又将勺子和一直抓在手中的手绢递给他。
“不好吃。”容陌思虑片刻,还是实话实说,将手中的绢帕自然的放在腿上。
真的一点也不好吃,但是像极了薛襄的味道,满怀着期待与心意。
“这样啊。”
“陌儿最近的武功可有长进?朕可是从黄爱卿那听说了,你曾受过子卿和凉儿的指导。且太傅也夸赞,晨诵过后,你总会打上一套拳法,且越来越像模像样。”容曙突然发问,将容陌的所有心思都吸引过来。
容陌起身,做恭敬状,“儿臣不敢担此盛誉。太傅仅有儿臣一位学生,自然爱护有加,多加称赞,难免夸张。长公主与七王爷只是正巧路过而已。而且,儿臣根本就比不上父皇那般天赋异禀。”
帝王之位,威高孤寡,即使最终要传位给太子,也要多加试探,确保他一直掌握在手心中。
“朕不过就是随意一问,何必如此拘谨?”
“对于父皇,儿臣自然不敢多加放松。”
毕竟热卖款可是惜命得很,若是胆敢松懈片刻,自己也就活不到今日了。
自己的母后与皇上是政/治/联/姻,容曙对母后的真心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心知肚明的。
之所以一直不曾下手杀他,也是顾及着朝中大臣的反对,以及天下人的风言风语。
因为母族位高权重,而杀死发妻,在祉国尚且说得过去。
而且,发妻死后,一直不曾婚嫁,到也能凸显出他的无可奈何,以及对发妻的一往情深。
若是因此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孩子,那就说不过去了。
毕竟虎毒都不食子,更何况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类。
就怕啊,容陌隔着汤碗,冷笑了片刻,慢条斯理地吹着文思豆腐汤,有些人比畜/生还歹毒。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七王爷不想说话,心情复杂。
☆、兰谷(叁)
午膳后,容陌不便再打扰,便先行告退,回到了东宫。
容陌在院中的秋千上落座,伸手揉着眉心,他自是不愿与皇上多加交谈,但碍于情理,也不得与之周旋。
但,如墨秋凉所说,他这次确实有所收获,至少知晓了皇上的喜好,知晓他在七王府中从不带侍卫,不以银针试毒,似乎十分放心他的安全,即使暗中的暗卫仍是不少。真难为七王爷那般镇定自若。
若是在汤药中下/毒,怕是也没人猜得出来吧。
但是,这样会给他们添麻烦吧?
毕竟,是在七王府验出的毒,难保不会有人说他早已对皇位觊觎已久,所以居心叵测,害死了皇上。
那么此时,他们就众口难辨了。
容陌自认为自己还是一个较为贴心的合伙人,自然不会下此狠手。
想到这里,容陌下意识的勾唇轻笑,不自觉地舒展眉眼。
自己难得也会这么为他人考虑,这七王爷可要对得起自己的这一番诚意啊。
容陌定了定神,展开了手中的绢帕,一行清丽飘逸的小楷映入眼帘:“今夜子时,东宫前院。”
容陌起身,点燃了火盆中的火烛,将那张绢帕放入火中烧毁。
容陌的眉眼一向淡薄,此刻更是面无表情,就那般盯着雪白的绢帕被火光染黑。
容陌看着绢帕燃烧殆尽,有一种摧毁率了美的快/感。
容陌忽然轻笑出声,“字如其人,不知;字如其貌,不假。”
“卫宪,出来吧。”容陌突然出声唤道,卫宪虽是他的谋士,但自从三年前,那场意外之后,卫宪就与他同居一宫了,倒是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