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想要看着他自由自在,能下地走路,能这样朝着他笑。
“好。”
画面戛然而止,苏衍骤然间苏醒了过来。
屋内是一片阒黑,周围燃着他熟悉的沉水香气。
苏衍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旁的祝月瑾正为他调理药物:“别动,你还未恢复。若现在这个样子出去,准儿会吓到那些人。”
“你不害怕我这个样子?”
“草民妹妹就是这样,从小草民便这么照顾她,有什么可害怕的?”
苏衍望了他一眼,黑暗中人的眼睛无法视物,却不包括他的。
祝月瑾总是一身女装,和他相处的日子里他有一半时间都是疯疯癫癫,总让别人喊他小姐,所有人都觉得祝月瑾是个疯子,却绝顶聪明。
“陛下这么看着草民作甚?”
“你的病,可需要孤找人来帮你治治?”
祝月瑾的手一顿,惨笑道:“不治了,治了就再也看不见月清了。”
他和月清长得同一张脸,祝月瑾时而照镜子的时候,仿佛还能看到妹妹在朝他笑。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愧疚心在作孽。
可,就是忘不了,放不下。
苏衍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想起了那个梦,忽然很想见殷牧悠一面。
“我得去见今歌!”
“陛下既然想见他,当初就不该这么作践自己,一刀刀的削自己的妖骨,现在连这双金色的兽瞳都藏不回去!”
苏衍不顾阻拦,不仅没有等,反而变成了幼豹的模样,很快就走出了这样屋子。
祝月瑾哑然,最终狠狠叹了口气。
苏衍虽然才十七,他做的决定,任何人也劝不了。
……唯一能劝的那个,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几颗零星的星星点缀于夜空,微风轻拂,夹杂着泥土的潮s-hi。
苏衍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远方逐渐泛起了淡淡的天青色,星空很快就要褪去,逐渐露出熹微的晨曦来。
这个样子的他走得并不快,许久才到了殷牧悠的屋子。
里面的门是虚掩的,苏衍便走了进去。
浓郁的药香混杂着他身上特有的沉水香,扑面而来的味道并不刺鼻。苏衍一步步走到了他的床边,殷牧悠呼吸微弱得如同一个死人。
他将头放到了他的胸口,害怕这已经是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还好,细微的跳动声宛如救赎。
苏衍终于放下了心,趴在他的身边,总算能安心一些。
似乎感受到了有人,殷牧悠缓缓的睁开了眼,一下子就触碰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殷牧悠浑身一个激灵。
苏衍仰起头,眼底终于露出一点儿笑意。
他还没忘记,他的太傅怕猫科动物。
“陛下?”
“嗷~”
殷牧悠长长的舒展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别吓我啊。”
苏衍更加凑近了他,窝在他的怀里。
神奇的是,殷牧悠并没有抗拒,而是下意识的把他抱好,嘴里还义正言辞的说:“陛下又不是真正的幼豹,别总是钻外人怀里。”
“嗷!”不是外人,只有你!
殷牧悠可听不懂他说什么,刚想要继续数落,就被苏衍舔了一口。
殷牧悠:“……”
野兽的夜视能力很好,苏衍明显的感受到他的脸颊逐渐泛起了红,不再如往日那般憔悴虚弱。
他极喜欢他这个样子,仿佛一下子有了活力和生机。
苏衍已经恢复成了人形,幼豹时的他是死皮赖脸的抱着殷牧悠撒娇,而如今他却强势的箍着对方的双臂,将他揽入怀中。
“太傅脸红起来的样子倒是极好看。”
殷牧悠眉头微蹙,总有一种自己被调戏的错觉。
“不可胡闹。”
“没有胡闹。”苏衍认真的望着他,少年的眼中满是干净和孺慕,“孤心悦太傅,一直藏在心里,不敢说出口。”
他的确没有说出口的时候,殷牧悠睁大了眼,头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