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个故事。”

“你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师傅和他的小徒弟就都会好好的。”

陆清匪猛然睁开眼睛，嘴边传来一股浓郁的香味。

那是一种几乎没有办法描述的香气，好像是数不清的莲花同时在他的鼻尖盛开，柔软又甜蜜。

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上的锁链已经不见了，而他的师傅现在正在抱着她。

他雪白细长的手腕上已经被划出了好几道裂口，汩汩的鲜血从里面流出，染红了他的嘴唇。

陆清匪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之前以为散发出香味的东西其实是他师傅的鲜血。

他脸色立刻苍白，就想要挣脱开那个怀抱，但是随即，他觉察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侧腰上慢慢滑动。

【不要怕。】

那根纤长的手指写道。

“对不起，师兄死了。”

【没事。】

春城暮低头看着他，轻柔地吻了吻他带着鲜血的唇，好像是一片最轻柔的花瓣。

【你还记得为什么要学武吗？】

“为了，斩妖除魔。”陆清匪低下了头。

春城暮笑了，他接着写道。

【喝光我的血。】

【然后杀了他。】

陆清匪拼命摇头。

【我只是个分-身，不会死的。等你杀了那个妖魔，回到镜湖城，就可以看到我了。】

他的身子却好像一株柔软的植物，凑了上去，在陆清匪的耳边温声说道。

“下一次见面，不要认不出我，更不要忘了我。”

在下一秒，他的身子之下涌出了无数漆黑的手掌，那些小手掌紧紧地抓着他的身子。

他原本淡青的的长袍转瞬间被染上乌黑，原本明亮的眼眸里闪过红光。

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触发了那一道妖王给他留下的诅咒，他开了口。

接着，他拿起了陆清匪的长刀，毫不犹豫地将那刀c-h-a进了自己的胸口。

没有鲜血流出。

陆清匪愣在原地，甚至来不及说话便只能看着他的身影如同一道烟雾一样浅浅散开。

师傅……

许久。

他终于握紧了手上的长刀，向着一旁同样倒在地上的和潇走去，动作木然得好像是一个人偶。

和潇此时同样狼狈不堪，下半身已经控制不住双腿的形态而变成了蛇尾。

“那晚上的那个妖魔，果然是你。”他说道。

和潇躺在地上，似乎一点也没有挣扎的意思。

“是的，公子，是我呀。”他看着他，魅惑的脸上忽然露出一种近乎天真的神情来。

“一直都是我，和潇是我，妖魔也是我。”他灿然一笑，“你现在要听你师傅的话来杀我吗？”他问道。

“我知道的，我永远不会躲你的刀。”

陆清匪没有说话，只是默然地将刀贴到了他的脖颈上。

“但是我在临死前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陆清匪问道。

“你能不能亲亲我？”和潇颤抖着声音问。

陆清匪没有说话，手中越发深入的长刀表示了他的态度。

妖魔的脖颈处开始流出暗黑色的血。

他的脸颊上控制不住地浮现出淡紫色的蛇类鳞片。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眼睛，你知道为什么吗？”和潇用一只手握住了那把刀的刀柄，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

“为什么？”

“因为里面很干净，很清澈，就好像一面镜子一样。但是就是因为太干净了，所以我在里面看不见自己的样子。”

“清匪，你的眼睛里是一面虚无的镜子，里面只有你自己。”他咳嗽了一声，颤抖着摩挲着自己的胸口。

“所以即使是最甜蜜的那段日子里我也一直都惶惶不安，因为我看不出来你爱着我。”

“我没有爱过你。”